花瓶被砸碎，秦寧撿起陶瓷的碎片，碎片鋒利，刺傷了她的手掌，她卻拿著碎片抵在自己的動脈處。

「季，季度，你不要逼我。」

季度嘴角勾著笑，不為所動，冷眼盯著她。

「秦寧，我們做一筆交易吧。」

「不，我不要和你做什麼交易。」秦寧拚命搖頭。

「絮兒變成植物人沒過多久就出現腎衰竭，我嘗試了很多辦法都不行，也只能找你這個妹妹，給她一個腎，她就能繼續活下去。

我把我的命，我的所有的一切都交給你，你只要把一個腎給我，讓我去救她。」

「季度，我不要你的任何東西。」

季度沉默的盯著她，發紅的眼角，像是發狂的徵兆。

「若是你不答應我，那我只能帶走安安和吉吉，你不讓絮兒活下去，那你也該嘗一嘗和最愛的人分離的痛苦。」

「季度，你瘋了！」

秦寧不敢置信的瞪著他。

他的絮兒出事，和她有什麼關係，他憑什麼把所有的錯推到她身上。

「是呀，我瘋了。當醫生宣布，若是還沒有辦法救絮兒，她可能在沉睡中，永遠不會再清醒，我就想毀了這個世界。

秦寧，算我求你，給她一個機會。」

季度往前走了兩步，在秦寧驚恐的以為他想要傷害自己的時候，卻看他膝蓋落地。

砰的一聲，他挺直著後背，跪在地上。

「季度，你要我拿自己的命，去換她的命。你不覺得自己太殘忍了嗎？」

「是很殘忍，可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絮兒就這樣消失。」

季度說話的時候額頭暴起青筋，發紅的眼中透著決然。

這就是想一個沒有出口的迷宮。

他要救絮兒，就要讓秦寧冒險，萬一冒險失敗，那不僅是絮兒，秦寧也會失去生命。

可是他不可能不救絮兒，僵局就這樣扭曲了他的大腦。

所以，他失去理智，只想救絮兒。

若是絮兒出事，秦寧不肯救絮兒的秦寧，就是殺人兇手。

有時候人的思維鑽入牛角尖，根本不按常理去做事，偏執的不可理喻。

像個可怕的惡魔。

秦寧丟開手中的碎片，指尖的血滴在地板上，一滴滴，就像她受傷的心臟。

「季度，我若是答應你，手術失敗了，兩個孩子失去母親，韓君羽失去妻子，這份缺失，你能彌補嗎？」

「……」他不能。

「季度，你說那麼多故事，不就是想告訴我，我的出生是一個意外，我的生命不被父母看好，甚至成為你感情的絆腳石。

要不是你和我訂婚，說不定你就會接受你的絮兒，而這一切悲劇就不會發生。

如今我的腎可以救她，你根本不顧我的感受，機關算盡，用惡劣的手段把我引到這裡。

是，我是很蠢，明知道你算計我，可是我還是跟你走了。

也許在你眼裡，我的命很卑賤，但是我也有我的自尊，我也是一條人命！

季度，我現在的命不是我自己的，若是我出事，我的丈夫韓君羽，還有理兩個孩子一定會很傷心很傷心。

你明明可以理解失去最愛的人的痛苦，為什麼還要強加給別人呢！」

季度咬緊牙關，眼角紅的異常。

該說的，他已經說了。再繼續說下去她也不會同意，再這樣耗下去，只會浪費時間。

「秦寧，你只有兩個選擇，救我的絮兒，我放走你的伴娘，要不然大家一起死！」

「你，」秦寧氣紅了眼，死死咬著牙。

「好好配合我，我的醫生團隊會盡量不會讓你出事。」

季度又往前走了幾步，秦寧想躲，可是她卻感覺渾身無力，這才注意到茶几上擺著一盆花，空氣中飄蕩著香甜的花香。

「季度，不，不要，」

季度卻不管她的求饒，伸出手臂，抓住她的肩膀，要帶她離開這裡。

哐當一聲，是大門被人猛烈的撞了一下。

季度轉頭，寧傅滿頭大汗的衝進來。

「季度，你別做傻事！」

季度不等他靠近，防備的捏住秦寧的咽喉。

「寧傅，別在我面前假惺惺的演戲，你不是也曾想帶走她嘛。」季度冷嘲，一步步往外挪動。

寧傅拿出一柄槍指著季度的額頭，「季度，我會想辦法救絮兒，但是，你不能拿秦寧的命開玩笑。」

季度絲毫不懼怕，又往前走了一步，還振振有詞的解釋。

「我已經做了兩人身體數據的匹配測試，秦寧有兩個腎，我只是拿走一個，要不了她的命。」

他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秦寧身上，他違背理智，違背常倫，違背天道，只想滿足他心中的那點期望。

寧傅擰眉，覺得他一定是瘋了。

他搬動手中的扣手，「季度，你有沒有想過，萬一失敗呢？」

「那我陪她一起死！」

「……」

寧傅深深吐出一口氣，他就一直擔心季度會亂來，所以一直派人盯著他，沒想到他真的膽大包天，敢在婚禮上把秦寧帶出來。

他是真的瘋了！

「寧傅，就算你殺了我也沒用，我的人還是會想辦法把秦寧帶走。」

季度竟然敢從婚禮上帶走秦寧，早就做好了安排。

哪怕他今天真的死在寧傅的搶下，也會有人來接應他，把秦寧帶走。

寧傅咬牙切齒的警告；「季度，別怪我心狠，你」

「楊沐，你還記得嗎？」

突然，季度打斷他的話。

寧傅眯著冷眸，渾身緊繃，「你把楊沐怎麼了？！」

季度嘴角勾起冷嘲，「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我身邊安插了眼線嗎？寧傅，我還以為你不會在乎那個女人的命呢。

想要那個女人的命，就給我滾開！」

寧傅捏緊手中的槍，萬萬沒想到季度會和他來這麼一招。

故意用楊沐把秦寧引出來，其實他抓走楊沐真正目的，是為了提防他。

「再過一分鐘，不讓我出去，明天的今天，就是那個女人的忌日！」

寧傅閉上雙眼，捏緊手中的槍，不想退讓，可是他心裡也非常清楚，季度為了絮兒，動手殺楊沐，他做得出來。

「最後三十秒。」

「救，救楊沐。」

意識混沌的秦寧，努力睜開眼睛，看見寧傅，用儘力氣吐出幾個字。

「秦寧！」

寧傅額頭上的青筋暴起來，恨極了這種無可奈何。

看著秦寧哀求的眼神，他氣惱的往後退一步，妥協的給季度讓開位置。

走到門邊，季度又發出一聲欠揍的笑聲。

「寧傅，為了那個女人的命，你不也是不顧秦寧嗎？

所以，你別再裝作高高在上的救世主，站在道德的制高點來制裁我，你也不過是一個自私自利的凡人。

而且我記得你答應過絮兒的母親，只要能救絮兒，你會不顧一切的。」

「……」寧傅下顎繃緊，又氣又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