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遠圍著的學子開始議論紛紛,說什麼的都有。
忽然一道神神秘秘的聲音傳到夜搖光的耳里:「我聽說這些人並不是沖著溫大人而來,而是沖著溫夫人而來,是溫夫人得罪了高人,這些人用的都是陰損的茅山術法,自然是眨眼間就把活生生的人變成了一堆白骨。」
夜搖光的耳力好,溫亭湛的耳力自然也不差,他目光沉沉的望過去,是一個白白胖胖的學子,對上溫亭湛的目光,這個學子趕忙低下頭。
見溫亭湛欲動,夜搖光將他攔住,抓住他的手腕對著他搖了搖頭。
世人皆知溫亭湛的妻子和緣生觀有淵源,也是個擁有鬼神手段的奇人。現如今已經連死了兩人,而且死的這麼蹊蹺,這麼可怕,這麼離奇,要他們不往她的身上想,也是不太可能。
這個時候溫亭湛若是再因為她的緣故和學子產生衝突,對溫亭湛處事將會極其的不利。夜搖光也是這一刻才明白,他們不知道是不是改變了策略,打算沖著她發難。
在這些學子眼裡,溫亭湛是神。可夜搖光不是,他們可以為溫亭湛捨身取義,是因為在他們心裡,溫亭湛得罪的一定是朝廷的蛀蟲,這些人是他們這些愛國之士不能容忍。
可換了是夜搖光,那就另當別論。夜搖光結下的私人恩怨,憑什麼要他們來負責?他們憑什麼要因為夜搖光的仇怨而付出生命的代價?溫亭湛愛妻護妻他們可以稱頌,但溫亭湛不能因為愛妻子,而讓他們來填命啊!
如果這些人是沖著夜搖光而來,只怕學子的怨恨會上升到一種無法平息的高度!不但是夜搖光,就連溫亭湛也會因此被牽連。在他們看來,溫亭湛實在是太自私。為了妻子不顧這麼多人的生死,還大義凜然的把自己推出來,這是在利用他們對溫亭湛的崇敬!
這種性質只能說惡劣到無法形容。
「大人……」這時候仵作檢查完屍骨,上前稟報,「死者並無中毒跡象,根據骨骼也能夠判斷死亡不超過十二個時辰,至於皮肉為何全無,小人從未遇過這等離奇之事,亦不知其因。」
「嗯。」溫亭湛就輕輕的應了一聲。
仵作便悄無聲息的退下。
「大人,衣物的確是謝立所有。」仵作退下,來辨認的衡陽書院山長秦山長上前回答,他一臉痛色,他們書院已經死了兩個學子,他的心很難平息,「根據仵作推斷出來的年紀和身高也與謝立吻合。」
這話,就是確認這具白骨是謝立。
溫亭湛沒有說話,而是先對秦山長作了一揖:「是我沒有保護好衡陽書院的兩位學子。」
原本秦山長的心裡確實有些埋怨,尤其是方才那話他也聽到,但是溫亭湛這樣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向他誠懇的行禮致歉,倒是讓他有些手足無措,強裝的堅強也崩潰,眼眶迅速的紅了起來:「不怪大人,要怪只能怪作惡之人實在是太可恨!」
山長和先生將自己的學子當做孩子,尤其是帶到這裡來的還是最優秀最頂尖的學子,更是心頭肉一樣的存在,一下子無緣無故的死了兩個,秦山長的心痛可想而知。
看到秦山長悲痛的模樣,其他人也是心中怒火頓起,聽到了秦山長的話,也是紛紛贊同。
「我向山長以性命擔保,一定會給衡陽書院一個交代。」溫亭湛鄭重的許諾,而後轉頭對著所有學子道,「五日,五日之後本官定然將真兇緝拿!」
夜搖光豁然看向溫亭湛,她知道,溫亭湛從來不會衝動行事,但是五日……
「溫大人,我們相信你!」
「我們相信溫大人!」
「溫大人一定能夠緝拿兇手!」
溫亭湛的話猶如一劑興奮劑打入所有人的心裡,讓他們重燃了信心。
「大伙兒先散了,下午的文賽如期舉行,我們絕不退縮。」溫亭湛聲音清朗的吩咐。
各書院的學子就被山長給帶下去,溫亭湛也陪著夜搖光回了院子里,剩下的不用溫亭湛吩咐,也有人來處理。
「阿湛,五日……你是不是已經有了兇手的猜想?」夜搖光回到自己的院子才問。
「我應該已經猜到了兇手是誰,只不過現在沒有證據,我等著他下一次動手,抓個現形。」溫亭湛忽而眉頭一皺。
「怎麼了?」夜搖光緊張的抓住他的手。
「搖搖你可還記得五行詩的下一句?」溫亭湛忽而問。
夜搖光想了想:「火龍吞幼足?」
說完夜搖光就反應過來,幼足……
當下飛奔到自己的屋子裡,幼離和金子好好的守著,兩個孩子都安然無恙的躺在搖床里,她緊繃的心這才落下去,才反應過來,溫亭湛也是孩子的父親,他既然知曉對方要對孩子不利,如果孩子真的出了事,他哪裡還能夠那麼從容淡定的與她說話。
轉過頭,溫亭湛正好邁步進來,夜搖光有些歉疚的看了溫亭湛一眼。
「你們先退下。」溫亭湛吩咐幼離等人。
不但幼離這些人退下,就連宣開陽也帶走了榮尋,還一把拽走了金子。
屋子裡只剩下一家四口人,溫亭湛望著夜搖光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夜搖光卻心裡明白:「阿湛,我們是夫妻,沒有什麼不可言。」
緩步走上前,溫亭湛握著夜搖光的手,在孩子們的面前蹲下來:「搖搖,百舸爭流只有我們兩個孩子是幼兒。」
「我知道。」所以,他們下一個目標是他們的孩子。
「我會保護好他們,他們是你我的骨肉,比你我的性命更重要。」溫亭湛將夜搖光攬入懷中,低聲的對她保證。
「阿湛,你是覺得利用了自己的孩子,心裡愧疚對么?」依偎在溫亭湛的懷裡,夜搖光抬眼看著他,「阿湛,你的心裡不應該有負擔,是他們先盯上我們,就算你不利用我們的孩子,他們就能夠放過我們的孩子么?」
「我可以讓我們的孩子避開。」這一點溫亭湛做得到,可他卻沒有做出這樣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