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在太像了！」

秦立心中泛起驚濤駭浪。

腰間的乾坤珠，是白色的，激發之後，會發出七色光芒。長春真人的珠子，是青色的，也散發七色光。除了顏色之外，其他特徵一般無二。

「那口青泉眼！」秦立忽然想起，乾坤珠中有一口青泉，擁有治癒效果，可惜效果只相當於三品丹藥，隨著他修為日益精進，青泉棄之不用。

此時！

極遠之處。

三大天人對壘。

五器仙凝重道：「這就是長生乾坤珠，居然能儲存海量的生命精華，你到底殺了多少修士！」

長春真人猖狂大笑：「除了一些心腹，長生教滿門皆滅，四域的修士已經被我屠殺九成有餘，他們非常榮幸，能成為我的一部分。」

元丹仙聲嘶力竭：「畜生不如的東西，那麼多無辜生命，你怎麼下得去手，他們都是活生生的人啊！都是你同類，是你的同族！」

長春真人搖搖頭，說道：「一切生命毫無意義，喜怒哀樂不過雲煙。不管是十億修士，亦或者百億生靈，終究會化作塵土，萬物皆虛，何不成就我的永恆。」

他在傳道，闡述永恆之道，超脫於萬物之上，似天道一般無情，藐視芸芸眾生，直指真仙。

周圍所有修士都厭惡他的想法，卻無從反駁。

元丹仙開口，緩緩說道：

「就算你達到永恆又如何，失去七情六慾，不過是一塊會心跳的石頭。總有一天，你會殺光一切生靈，到那時候，無盡孤獨襲來，你連後悔的機會都沒有。」

長春真人冷笑道：「愚蠢，虛無之中，蘊含著無限可能，既然能誕生四方域，那一定能誕生千千萬萬的未知世界。等我屠殺四方生靈，就遨遊虛無，尋找其他世界，開始下一輪的屠殺。」

這一番理論！

令人瞠目結舌，不可思議。

但仔細想一想，他說的沒錯，虛無之大，無垠無盡，肯定會有其他世界，若是達到永恆之後，逍遙萬千世界，那豈不是真正意義上的「仙」。

忽然，所有人想起了那個神話，昔年妖族霍亂天下，忽有真仙降臨，斬殺三大真靈，後來消失無蹤。或許這是真實的故事，真仙來自於另一個世界，拯救四方域后，又回到了自己的家鄉。

「你們是否動搖？」

「你們是否認同我的道？」

「你們是否相信我的道，直指真仙之境？」

長春真人森冷一笑：「如果你們動搖，說明我們是一類人，你們被我吞噬，也是活該！」

此話一出！

殘餘修士心頭駭然。

因為他們的確動搖了，甚至有些嚮往長春真人的道。

秦立面若寒霜，不愧是世間最為頂級的存在，殺人都如此大道理，以至於被殺者忘了反駁。

雙仙齊聲怒喝道：

「為了一己私慾，屠殺一界生靈，真的值得嗎？」

「我們明白人的玉望，也深知正義的蒼白，道德的乏力，但有些事情，不得不做。這裡是我們的家鄉，我希望四域繁榮，而不是毀滅。」

「黑暗之中，是誰燃燒自我，綻放光明？是我是我！絕望之下，是誰捨棄生命，帶來希望？是我是我……」

五器仙，元丹仙口中唱著古老的歌謠，手中取出兩顆黑色丹藥，正是八品丹之中，最為殘忍的死丹，服下之後，消耗生命，換取無上威能。

「你們竟然如此狠辣！」長春真人震驚不已。

雙仙服下死丹，冷道：「決一死戰吧！」

轟轟轟……

三大天人以命相搏。

爆炸轟鳴聲不絕於耳，這一次破壞性遠勝之前，天地山川撕裂，大地驟然開裂，露出一個巨大深淵，將秦立等十六仙王，吞噬進去。

秦立像是掉入水中，思緒放空，思維停頓。

雙仙的自我犧牲，給了他極大的震撼，難怪元丹仙與五器仙沒有留下任何傳承，服下死丹的瞬間，註定了他們早死的命運。

隱隱約約，耳邊響起一道聲音，像是自言自言：「秦立，你要選擇哪一方，是永恆的長春真人，還是偉大的雙仙。」

「是屠殺眾生成就自我，還是犧牲自我拯救眾生。」

這一道拷問，直擊心靈。

「我……」

秦立嘴唇囁嚅。

實活實說，他嚮往長生。

但一想到屠殺眾生，腦海中就閃過地球的時光，四域的經歷，那些形形色色的人，書院的大家，各種親朋好友，還有他未出世的孩子。

「我終究是一個心軟的人！」秦立嘆了一口氣，雖然選擇很艱難，但有些事情不得不做。

他的心靈，已經給出答案。

忽的！

那聲音再次響起。

「恭喜你，過關了！」

秦立心頭一顫，清醒過來。

原來根本沒有穿越時空，一切都是幻夢。他一直就站在原地，頭上是七十二顆八品丹。

「不對，少了兩顆！」

秦立攤開手，正是青金色的一品丹。

「我們回來了！」雲詩雨驚喜的看著手中的一品丹。

秦立四下一望，不由問道：「奇怪，十六仙王，怎麼只剩下我們兩人，其他人呢？」

青色藏寶圖飛了過來，顯化出一道朦朧身影，應該就是元丹仙，解釋道：「他們選擇了長生，所以不配享用八品丹，被我逐出湖底秘境！」

秦立恍然大悟，原來最後問心，才是真正考驗：「雲詩雨，沒想到你心地善良，選擇了拯救眾生。」

雲詩雨抱著劍器，淡淡道：「我有我的傲氣，屠殺無辜不是我的作風，這種罪惡的永恆，我也不稀罕！」

二人相視一笑。

忽然！

元丹殘影說道：「若你們想離開，我會開闢通道，不過我警告你們，那十四仙王守在湖上，顯然想要截殺你們，獲取丹藥。」

雲詩雨恨得牙痒痒：「可惡，這群傢伙劣根深重，自私自利，還想搶我們的丹藥。」

「無妨，待我晉陞仙王三品，就是他們的死期！」秦立盤膝打坐，一口服下丹藥。

一品丹入腹。

就如同吞下一顆金丸。

雄渾藥力發散開來，就如同大江大河咆哮奔騰，席捲四肢百骸，充盈每一處血肉。

秦立如同一顆皮球，越來越鼓囊，巨量的藥力遊走全身，就像是幾十隻小耗子在皮下遊走，這是典型的藥力過剩，如果不及時控制，會自爆而亡。

「火煉金身，鳳凰不死！」秦立回憶《涅槃經》的內容，體內激射層層離火，將他包裹。同時大量兵器飛出，統統粉碎，化作五金之氣注入骨骼。

不愧是八品丹，藥效強橫的可怕，一遍遍洗鍊肉身，使黃金劍骨越發璀璨，生長複雜靈紋。丹田中的紫色神劍不停壯大，儲存越來越多的劍氣，修為水漲船高。

「仙王三品？」

秦立睜開雙目，光華燦燦。

他身邊許多三四品的劍器，統統化作廢鐵。

「我感覺肉身堪比六品器。」秦立咧嘴一笑，側目一瞥，發現雲詩雨也在突破，就不打擾了。

「一種詭異而強大的道，聞所未聞！」元丹殘影閃爍光芒，傳出一道聲音。

秦立有些欣喜，恭敬道：「前輩，我有一事相求。能不能給我一顆本源丹，我有一個師伯，受了本源之傷。」

元丹殘影拒絕道：「這些八品丹，都是留給後來者的，你莫要貪心。若是真有所求，可以再湊齊一張通行證，來此闖關奪丹！」

秦立嘆了一口。

忽的，他響起一件事，詢問道：「前輩，元丹仙，五器仙後來怎麼樣？」

「死了！」

元丹殘影緩緩說道：

「雖然他們最後勝利，但死丹毒性太大，沒過多久，他們先後離世。我就是元丹仙的一道殘餘烙印，再過幾萬年，我也該灰飛煙滅了。」

秦立心中升起一股悲涼。如此偉大的兩位存在，卻被歷史所遺忘，如今很少人知曉雙仙，更不知曉他們的犧牲與偉大。

「黃金，我已經晉陞仙王二品。」雲詩雨站了起來。

秦立笑道：「我們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