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去鳳湖樓路上。

  一輛黑色軍車後排。

  「鳳湖樓一戰，沒有多大意義。」

  凌璇竹突然開口，目光看著後視鏡。

  葉小凡原本閉目養神，沒打算和凌璇竹過多交流。

  她突然來的這麼一句，並沒有出乎葉小凡預料。

  這女人一直想要保住薛家。

  葉小凡昨天就已經表達過態度了。

  「又想勸我放水？」他有些無奈。

  「放水？你怎麼就這麼自信，侯金駿長老不如你，需要你放水？

  「我再三強調，只是希望你量力而行，以平常心對待這次切磋，點到為止。

  「我最擔心的是你心氣高，要是處於下風，會輸紅眼，死纏爛打，非要斗個勝負生死。

  「侯長老有教訓你的意思，幫賀雲龍、空隱峰討回場子，沒有一定要和你分個生死的想法。

  「空隱峰一向遠離塵世，與世無爭，此次他來上京，主要是坐鎮凌龍閣，震懾那些家族強者。

  「你要真有本事，他奈何不了你，自然會退讓，當然前提是你懂得分寸。

  「就怕你跟某些沒品的賭徒一樣，耍狠鬥勇，不懂進退。

  「鬧到最後，大家都不好收場。為了一個薛家。拼個你死我活，真不值得。」

  凌璇竹面色嚴肅。

  她知道葉小凡實力了得。

  能贏過蕭逸塵，已經著實了不起。

  葉小凡神異的御劍輕功以及那把玉霄劍。

  都至今讓她記憶猶新。

  但當初蕭逸塵這個對手卻遠無法和空隱峰的長老相提並論。

  時隔多月，而對手的實力層次，卻已經提升了數個檔次。

  蕭逸塵天賦過人，精通眾多一流刀法。

  刀法造詣在宗師里無人能及，被人冠以刀聖。

  那一式天刀的確驚世駭俗。

  能成為大宗師，就已經說明此人萬中無一。

  大宗師的天地，何其廣闊。

  在侯金駿面前和空隱峰強大底蘊面前，蕭逸塵也只是相當於一個剛入門的新人。

  葉小凡先後面對的兩位對手，層次天差地別。

  「數個月前，你差點死在蕭逸塵的天刀下，數個月後，你有自信能在點到為止的情況下，壓制空隱峰長老？」

  凌璇竹皮笑肉不笑地反問。

  「你做不到！

  「在我看來，你能贏的情況，就只有一種，憑藉年輕強大的體魄和精力，不計後果的拼殺。

  「像一個失去理智的瘋子，不惜性命，強拉著侯長老往往死里斗。

  「而侯長老心存仁善，不願意重傷你，你靠他一念之仁，然後占據上風，甚至取得勝利。」

  她索性坦誠說出了自己的猜測。

  在凌璇竹看來，葉小凡唯一的優勢，就是在體魄和生命力上，以及兇狠心態。

  如果真能豁出性命。

  侯金駿未必能贏他。

  雖說這樣的做法，不知好歹，有損名譽。

  但比武對決，又符合規矩。

  「到時候侯長老被你架著，被裹挾，只能下狠手，到最後兩位大宗師為區區薛家廝殺，實在不值得。」

  她盯著葉小凡，「說這麼多，只是強調一下，希望你能保持理智，見好就收。侯長老也會給你留幾分顏面。」

  「哪怕平局收場，對你有利無害，大家也只會誇讚你。因為你的年紀和出身，輸了尚且不丟人，更別說平局了。

  「侯長老修行更久，又背靠空隱峰，卻只能跟你打平手，侯長老和空隱峰的名譽多少都會受影響。」

  凌璇竹理直氣壯說著。

  言下之意，到時候葉小凡還得感謝人家侯金駿長老仁厚寬宏。

  葉小凡突然笑了，「說了這麼多，就是想要點到為止，以平局收場，我還得念你們的好？」

  「念好就不必了，點到為止，平局收場才是滿意結果，同時也能震懾到薛家，他們會想辦法道歉補償。

  「這一種結果，看似沒贏，其實收穫比贏了更大。殺人不是唯一的解決辦法。

  「薛玉龍、薛佳人他們要是死了，薛家動盪，家族內亂，以至於薛家產業大地震，興許會有很多人因此失業，還有社會影響。」

  凌璇竹有些無奈。

  也就因為葉小凡是大宗師，她不得不多費口舌勸導。

  而這種道理淺顯，原本不要多說的。

  「第一，從一開始，你和凌龍閣就不該插手。

  「第二，他們不是不可替代的，換個人上位。

  「你們有能力干預我。

  「干預薛家內鬥，穩定引發的後續產業行業波動，其實難度更小。

  「所以不用危言聳聽，暗指我沒有大局觀。

  「薛家枝繁葉茂，規模龐大，區區幾個高層。影響不了底層人。

  「他們要真分崩離析，指不定還能煥發生機呢，一鯨落萬物生。對國家層面，薛家只是一個較大的家族而已。掀不起波浪。」

  葉小凡面不改色。

  並沒有因為凌璇竹几句被動搖。

  「你的意思……」凌璇竹面色有些陰沉了。

  「這一戰，我必須贏。是你要干預，讓空隱峰高手入局。現在也別一副為我著想的態度。

  「多少有些虛偽了。

  「那個老頭，要真有辦法壓制重傷甚至殺我，是他的本事。」

  葉小凡語氣平淡。

  仿佛絲毫不擔心這一戰鬥，間接自然也顯得沒把侯金駿放在眼裡。

  凌璇竹嘆了口氣，「我看你挺聰明的，為什麼就是不懂好壞利弊呢。」

  「你不是我，就別妄自談什麼好壞利弊了，我們利益並不相同。」

  葉小凡打斷了她，「你管不住那些家族，要是公正，就應該讓我和薛家自己解決。」

  「葉小凡，你太自以為是了！沒有凌龍閣，薛家放手對付你，你一人無敵，沒人殺得掉你又怎麼樣？

  「你家人朋友呢？也能無敵？就你培養的那些人，真能完美保護他們？」

  凌璇竹有些生氣了。

  葉小凡依舊搖頭，「你和凌龍閣，不是不可替代的。十大家族任何一個，都能頂替你們對我的作用。」

  「嗯？」凌璇竹猛地一怔，立馬浮現一些猜測，「你和其餘家族暗中有合作了？是歐陽家！」

  「暗中？這形容得有些鬼祟了，我要找他們合作，不光是薛家，夏家、元家、花家、韋家這些家族，都沒人會拒絕。

  「他們非常樂意跟我交朋友。」

  葉小凡說道。

  的確已經聯繫上了歐陽家，另有部署。

  不可能真全盤相信凌龍閣，畢竟凌龍閣暫時還得看其他家族臉色的做事的組織，沒那麼大的能力。

  凌璇竹自以為公正，一副大義凜然的做派。

  橫加插手他和薛家的事情，更是讓空隱峰的人來阻止。

  不是在刁難自己？

  到頭來，還得自己念她的好？

  葉小凡都要被她的腦迴路氣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