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吧，不用找了，我自有打算。」

紀月聽到這話一頭霧水，實在不明白他能打算什麼。

她也算天天跟他混在一起，也沒看他對哪個姑娘下手，電話簡訊都沒有，除了大衛天天過來，基本上沒有別的社交。

就這樣，還自有打算？

他們回到住處，卻發現屋內一片狼藉。

門鎖被撬開，但所幸監控還完好無損。

大衛不見了！

威廉眉頭狠狠蹙起，立刻查看監控，發現一群人闖了進來，帶走了大衛。

甚至，對方察覺到監控存在，對著監控說了一句話。

「他說了什麼？」

紀月讀不懂唇語，緊張的看著他。

「他讓我拿卡格爾去換人。」

「不是沒人知道卡格爾活著嗎？他們怎麼會……」

「卡格爾自己知道。」

威廉拳頭緊緊握住，青筋暴跳，關節森白。

他面色難看至極，眉心層層疊起。

「那他們到底是誰，為什麼救人？」

「是卡格爾的心腹，一年前出事意外亡故，卻不想是詐死。看來卡格爾早已察覺我會報仇，所以早早就做了完全準備。」

「所以，他一早就肯定，你不會殺他，所以才安排了這一切？」

紀月想到這兒，不禁覺得細思極恐。

到底是多麼可怕的心思，才能算計到這一步？

一年前就開始謀划，就等著現在救自己出去。

「那現在怎麼辦？」

紀月緊張的看著威廉。

整個屋子氣氛瞬間變得凝重起來，威廉背叛了組織，慘遭追殺。現在卡格爾那邊又虎視眈眈，如果將卡格爾交出去，豈不是背腹受敵？

她的心臟瞬間揪緊，擔心威廉的安慰。

威廉挑眉看向她的眼睛，聲音低沉響起。

「你擔心我？」

「這不是廢話嗎？」

她沒好氣的說道。

「如今還能有什麼辦法，只能交人，我不能連累大衛。」

「可是……」

「他就是個畜生，不該留，我不該心軟，就贏……殺了他！」

他痛苦的閉上眼睛，腦海中浮現出夏洛蒂臨死前那一幕。

她躺在自己懷裡，身體中彈，流血不止。

她臉上血淚模糊，手指顫抖的撫摸著他的臉頰。

「哥……他只是一時權勢熏心，才會犯錯。他到底是我的丈夫，我……我未出生孩子的父親。哥哥，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放他一條生路。我知道哥哥……恨他，想為我報仇，不用……不用為我報仇。」

她聲淚俱下，沒說一句話，就會溢出鮮血，可她還是堅持說完。

他痛的難以回應，他不明白，卡格爾這麼對待他們兄妹，為什麼她還是選擇原諒？

他低沉的悶吼著，就像是失控邊緣的野獸。

她費力的支起身子，嘴巴湊到了他的耳邊，艱難吐字，想要說點什麼。

她的時間不多了。

最後那句話，越來越小……

最後，她的手無力垂了下去，再也沒能醒過來。

他徹底的失去了最後一個血脈相連的親人。

他一想到這，氣血翻湧，痛苦無孔不入，從四面八方把自己包裹住，勒得有些喘不過氣來。

「明日，我去換人。」

「就這麼放了？甘心嗎？」

「不然，能如何？」

「那也太寬容了，給你做點小玩意。」

她沖他眨了眨眼，會自己住處拿了一些道具。

「等會你跟他說話，分散他的注意。這個香有致幻的功效，接下來的，就交給我。」

「致幻，你要做什麼？」

「惡人，就應該一輩子活在陰影中，為自己的過錯贖罪。有的人哪怕身在陽光中，內心的黑暗也早已成地獄。那我就讓他早點見到心中地獄！」

她雖是神婆，但也是分善惡是非的。

有很多有錢人慕名而來，求平安福，求更大的財運，貪心不足。

有的更是壓榨別人的血汗錢，遊走在法律灰色地帶。

這些人，她也要小懲。

這個香，能讓人致幻，看到內心最可怕，最抵觸的一面。

有人看到了皚皚白骨，枉死在自己手裡的人。

有人看到前期和孩子痛快哀嚎，斥責他升官發財換老婆。

心有所求，必有所怕。

越求什麼，越怕什麼。

……

威廉下了密道，一路路燈直通下面。

卡格爾一直被關在黑暗中，眼睛早已適應了，突然看到刺眼的燈光，一時有些吃不消，立刻閉上了眼睛。

久違的燈光。

「你來了。」

他眯眸，不善的看著威廉。

「卡格爾，我就想問問，你對我妹妹到底有沒有一絲愧疚？」

「我不是早就告訴你了嗎？我不愛她，談何愧疚。她從一開始就是我的棋子，我故意接近她，只是因為她是你的妹妹。不和你成為一家人，你怎麼可能真正的信任我？」

卡格爾惡狠狠的說道。

「你這種人，就應該去死。」

威廉陰測測的說道，隔著鐵籠揪住了他的衣領，拳頭狠狠地砸在了他的腹部。

「你從不會無緣無故的下來找我，這次我可沒叫你下來，可是你卻來了。是上面，出現什麼變故了吧？」

「你打啊，你有種就打死我！我堂堂一代軍官，貝妮囚禁在這兒，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他滿臉厲色，凶神惡煞的說道。

即便挨打，也沒有痛呼半聲。

「你怎麼知道我不會殺你。」

「因為她愛我，她愛我啊。你說可笑不可笑，我要了她的命，可是她還是要保我。我在她身上裝了竊聽器，她跟你說了什麼，我都知道。」

「你那麼心疼你的妹妹，怎麼可能不遵守她的臨別遺言？」

他得意的狂笑著，為自己精心算計的謀划感到高興，一切都被他算計到了。

從威廉爬上頭目的那一年，他就感受到了危機，開始步步為營。

每年，都因為各種死因，慢慢撤下自己的心腹。

讓他們暗自培養保護自己的勢力，以防不備之需。

他滿心以為，他和威廉會有真刀真槍的一戰，卻不想是哈雷出面，把他直接送給了威廉。

計劃趕不上變化，他籌劃的一切都算是落空。

但他沒有殺自己，卡格爾就明白，他還是有機會的。

有機會，東山再起！

所以，就有現如今的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