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一直渴望吃到這個糖果,可處處被人阻攔,她得不到怒火中燒,便想摧毀這個糖果,以及阻礙自己的人。
可現在,她所有的障礙都一掃而空,她如願以償的站在了糖果的面前。
她還沒有品嘗到,但是卻聞到了糖果的清香,甜絲絲的感覺。
她的心情就像是彈簧一下,之前被壓抑的太過厲害,以至於現在彈起有些不知所措,暈頭轉向。
她從未體會過這樣的感覺,那是前所未有的。
她總覺得自己很理智很清醒,不會像別的女人一樣,被愛情沖昏頭腦。
她們之所以淪陷,因為她們沒資本去戰勝男人。
她站在最高峰,只有男人巴結自己,她從來不需要費盡心思的討好男人的歡心。
可直到遇到了顧寒州,他對自己的不屑一顧,又對自己主動示好,這前後落差簡直雲泥之別。
前面的自己,還在泥地,下一秒就在天堂。
她越來越期待接下來發生的一切了。
「小姐,本家族長的視頻電話……」
谷川智加敲門,話還沒說完,裡面的女人不耐煩的說道。
「就說我累了,已經休息了,讓他們不要打擾。不知道兩國有時差嗎,這麼晚了還找我,也太不把我當回事了。」
她話音落下的時候,也接聽了顧寒州的電話。
「你……你怎麼給我打電話了?」
他的車明明還沒走。
前後的聲音判若兩人。
「忘了跟你說晚安,好夢。」
「會……會的,晚安,好夢。」
日京川綾子欣喜若狂的說道。
「下次見,我回去了。」
「嗯,那你注意安全。」
日京川綾子依依不捨的說道。
電話掛斷,她原地轉圈,感覺這一切都像是在做夢一般。
實在是太美妙了。
顧寒州開車離開,不知為何,心裡沒有任何成就感,反而心臟空落落的。
他醒來后徹查自己的電腦,發現以前的自己深夜和傅影聊過針對日京川綾子的反感。
最笨拙的方法就是硬碰硬,結果無疑是損失慘重。
第二個法子……
傅影只提了一句。
「不妨從日京川綾子下手,她仰慕你,你越是求而不得,她就越是耿耿於懷。等到得到的時候,她就成了沒頭腦的戀愛女人,任你拿捏,只要你把握好度,不會背叛許意暖的。」
就說了這麼一句,就被顧寒州喝止,動怒的讓他不準再提,否則連兄弟都沒得做。
他看到這的時候,整個人都是有些茫然的。
自己什麼時候這麼有準則,商場如戰場,哪有那麼多規矩,都是勝者為王,誰也不會追究你用了什麼手段。
卑不卑鄙別人說了不算,只有勝利的人才有資格下定論。
可顧寒州一而再再而三的否決了,堅持自己的路,死活也不肯背叛許意暖。
他對以前的自己刮目相看,嫌棄歸嫌棄,但不得不承認,他也十分佩服。
他很難想象,自己以前的模樣,到底是何等的長情。
只可惜……這個女人沒了。
不然,他一定想去了解一下,她是否有這樣的魅力。
不過,她要是沒死,自己怎麼會清醒過來呢?
一個女人,拿整個顧氏集團去陪葬,只有傻子才會選前者。
他要整個顧氏家族興盛不衰。
女人,只是陪襯而已。
他心裡極力的說服自己,可是不知道為什麼,越是堅持己見,心臟最深處抽搐般的疼。
彷彿……心底還有一個自己,在吶喊掙扎,說現在的他是錯的。
他一路心情不暢快的離開,回到別墅。
遠遠就能看到別墅的燈光,他進門換鞋脫衣服,門口的女傭忐忑的幫他弄好一切。
他掃視一眼,發現大家都低著頭,不敢看自己。
他道:「我是洪水猛獸嗎?你們都很怕我?」
「不……不是,只是先生不像以前隨和了。況且……」
那女傭不敢繼續說下去。
「況且什麼?」
「我……我不敢,我怕先生把我趕出去,我需要這份工作。」
顧寒州聞言便明白,之前有幾個傭人不守規矩提到了許意暖,他便把人打發了。
他無奈按住額頭,道:「說,不罰。」
簡短的三個字,透著濃濃的不耐煩。
「以前女主人在的時候,都是她幫你弄得,這個點別墅里很少有傭人的,都是先生和夫人的獨處時間。」
「我以前不可怕嗎?」
「自從有了女主人,先生的脾氣好了很多,也愛笑了,對我們很隨和。」
顧寒州聞言想要蹙眉,可卻指揮不了臉上的神經。
還真是頭疼,傭人就是傭人,他花錢雇他們幹活,只需要衷心伺候好自己,不需要和他們和平相處。
為什麼要在這不必要的人和事情上,浪費感情和精力?
可見,許意暖是個傻女人。
「以後,這個家裡沒有女主人,你們畏懼我是應該的。那個笨女人,做什麼事都是稀里糊塗的,不用惦記著,做好自己分內的事情就好。」
「是……是……」
她們害怕的回答道。
她們還是分外懷念女主人啊,以前這兒像個家,逢年過節不能回去的傭人都歡聲笑語的歡聚一堂,可現在……這人只有冷冰冰的傢具冷冰冰的牆冷冰冰的男主人。
顧寒州心裡煩躁,被一個記不起臉的女人弄得心煩氣躁。
他回到卧室,卧室里黑漆漆的沒開燈。
不知為何,他竟然能抹黑熟練地來到床頭,伸手摸了摸,總感覺牆上應該插著一個小夜燈。
對了,季悠然連小夜燈都搬走了。
隱隱中似乎記得……以前那個女人等自己的時候,都會在卧室里亮燈。
可現在……
啪——
燈打開了,屋內一片亮堂。
屋內的一切都是屬於自己的,看不到任何女人用的東西。
他來到衛生間洗漱,看著鏡子中的自己。
臉上毫無表情,只有一雙深邃黝黑的眼還能夠表達情緒。
眼中有怒火,也有……不知從何而來的痛苦。
他牽動嘴角,想笑,可是卻擠不出分毫表情。
臉部神經壞死,什麼時候能好,誰也不知道。
許意暖……
一個把自己搞得烏煙瘴氣的人,只有自己心有不滿,可其餘人都在哀悼難受。
為什麼,獨獨自己忘了?
大腦的自我保護意識,她的死,到底帶來多少痛,能讓自己如此。
當初自己誤以為二哥為自己身亡的時候,他也沒有這樣痛苦到失憶,為什麼許意暖可以?
他們明明在一起才短短四年,怎麼比得上他和二哥二十年的兄弟情義?
「許意暖——」
他一手痛苦抱頭,吶喊出她的名字,另一隻手狠狠地砸向鏡面。
哐當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