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黑影的目光落在了周婷臉上。

她面色漲紅，正不知所措，就對上了他的視線。

她立刻擺手，道：「你誤會了，我們才不是夫妻呢，我還沒到結婚的合法年紀。他……他就我一朋友而已。」

黑影聽到這話，剛剛心中的悸動和燥熱瞬間熄滅，就像是被人潑了一盆冰水一般，比外面的溫度還要低，到最後甚至連一縷青煙都沒有留下。

朋友……

狗屁的朋友！

「主僕。」

黑影冷漠的說道。

「主僕？」老闆聽到這個詞，整個人都傻眼了。

「嗯，我的小跟班。」

「秘書和老闆嗎？」

「不，她是我的奴隸。」

「喂，黑影，你太過分了吧？」

周婷剛剛還羞澀的要命，此刻火冒三丈。

她惡狠狠的瞪著黑影，道：「我現在可沒有有求於你，我才不怕你呢！」

「過來吃飯。」

他根本就沒搭理她，直接揪住她的后衣領，把她按在了椅子上。

老闆也識趣，沒多說什麼。

周婷對於「奴隸」這兩個字耿耿於懷，一直沒有理會黑影。

黑影不知道她生氣什麼，只知道她變安靜了，臉色也很難看。

是菜不好吃嗎？

味道的確差了點，但自己風餐露宿，什麼苦都吃過，對於居住環境飲食什麼的，從來不挑剔。

而她家境不錯，又跟著許意暖學廚師，應該對味道很挑剔。

「你等著，我去廚房把那大廚打一頓。」

他放下筷子，起身就要離開。

周婷急忙拉住。

「你打人大廚幹什麼？人家下毒了？」

「不是很難吃，你不喜歡嗎？」

「你哪裡看得出我不喜歡？」

「那你臉色為什麼那麼難看？」

「……」

周婷聽到這話，差點被氣得七竅生煙。

她生了這麼半天的氣，他不知道為什麼？

她突然很好奇，忍不住弱弱的問道：「黑影，你騙過的女孩子多嗎？」

「挺多的。」

「那你……有走心過嗎？就……就是喜歡上一個女孩子，和她是男女朋友關係？就像顧寒州對意暖姐那樣，有過這樣的女孩嗎？」

黑影聞言，眸色深沉的落在她的身上，不知為何，聽到她這話，腦海里竟然浮現出她的名字。

他微微沉默，良久開腔。

「沒有，我沒有感情，我是冷血動物。」

「這就對了，難怪對女孩子這種物種一竅不通，就你這樣子還想模仿顧寒州？你也就只能騙騙我這初生的牛犢了！真不知道以前你怎麼騙人女孩子的？」

「沒吃過豬肉，難道沒見過豬跑嗎？那些女人愛完美的身材，高貴的權勢，晃眼的金錢。」

「黑影，你太膚淺了，不是每個女孩都是這樣的，意暖姐就不是。哪怕給她全世界，她也不願意換走一個顧寒州！深愛的人，只此一個，天地不換。」

周婷說這話的時候，眼底的羨慕之色難以遮掩。

任何一個女孩子都渴望得到這樣的感情吧？

希望自己是許意暖，能遇到一個顧寒州。

黑影看到了她眼中希冀的光輝，光彩奪人，可……這束光很快就熄滅下去，最後黯淡無光，甚至蒙上了一層絕望。

不知為何，看她眼眸如同珍珠蒙塵，失去光彩，他的心裡也跟著不舒服起來。

他下意識的按住了心口，難受……

明明跟著小丫頭在一起是很舒服愜意的感覺，可久而久之，自己為什麼變得難受呢？

「你對我做了什麼？」

他扣住了她的手腕。

「什麼？」

周婷瞪大眼睛，不解的看著他，想要抽回手，可奈何力氣抵不過。

她吃痛，眉頭緊蹙。

「為什麼……我會難受？」

黑影一字一頓的說道，聲音低沉沙啞，帶著一種獨有的腔調。

「你……你這話什麼意思？我可沒給你下毒！」

她著急忙慌的解釋，怕他誤會什麼。

下一秒，他竟然拉著她的手按在了自己的胸口。

隔著衣服都能感受到那鏗鏘有力的心跳聲。

「為什麼，看你不開心我會難受，看你笑我會開心。你對我做了什麼？你和謝珺是一類人嗎？會研製毒藥？」

周婷聽到這話，半晌沒有回過神來。

他……

他會因為她的心情而難過開心嗎？

「黑影，你的意思是說……看我開心你開心，看我難過，你難過……對不對？」

「是，你對我做了什麼。」

「我……我什麼都沒做，只是把你給我的東西還給你了。」

「你這話什麼意思？」

「自己領會吧！」

她突然很開心，彷彿打勝仗的將軍一般。

她趁他愣神的時候，抽回手，一溜煙小跑的離開了飯點。

黑影立刻追了出去，沒想到剛剛出門，就迎面砸來了一個雪球。

他身手敏捷，快速閃躲開來。

周婷一連砸了幾個，都沒有砸中，氣得原地跺腳。

「你是魔鬼嗎？你就不能站在原地讓我砸一下嗎？」

「那你告訴我，我為什麼會這樣？」

「這……這是一門學問，你真的想學嗎？」

空中飄著鵝毛大雪，她穿著紅色羽絨服，帶著圍巾帽子，裹的嚴嚴實實，只露出一雙眼睛，黑漆漆的十分明亮。

她認真的看著自己，眼中帶著希冀的光輝。

黑影拳頭緊握，鬆開又捏緊。

他是一個獵人，在死亡邊緣不知道徘徊多少年，對於危險的事情很是敏銳。

他內心覺得一絲不安，總感覺這門學問能殺人於無形，自己碰不得。

他來這兒，不過是圖個輕鬆而已，過些天就回去，何必在她身上浪費時間。

可……

可觸碰到她小鹿一般澄澈明亮的眼睛，自己竟然沒有一絲抵抗力。

鬼使神差，他點了頭。

「好，你站在那兒付個學費，我砸你三下，我就好好教你。」

「教我什麼？」

「不告訴你，你乖乖聽話就是。」

「好。」

黑影真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雪花落在他的肩膀上，顯得格外好看。

周婷開心壞了，捏了好幾個大的雪球砸在他的身上，看他真的挨了三個，心底不知道是開心還是苦澀！

砸完了雪球，她走過去，把自己的圍巾纏繞在他脖子上一半，然後拉住他的手。

他眉頭微微蹙起，下意識的收回來。

「你做什麼？」

「我教你東西啊。」

她俏皮的說道，然後拉過他的手，這次他沒有閃躲。

她在他凍僵的掌心呵熱氣，一點點摩擦生熱，道：「暖和點了嗎？」

「這……就是我要學的？」黑影茫然的問道，眼神有種說不出的無辜和呆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