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底的人類骸骨分不清具體數量,只知道有非常多,說不定地底下也埋着不少。
另外,神谷川還發現,那些人類的骨骼全都偏小,明顯不屬於成人,估計都是孩子的。
叮鈴——
這時候,金球鈴鐺又一次撞響。
座敷想出來了。
戴着笑面具的神谷川把封閉的井底空間檢查了一遍,確定沒有什麼危險后,把小福神放了出來。
「呀!」
座敷又一次出場。
神谷川把手機的電筒光打向她。
一片漆黑中的燈柱,顯得昏黃,落在小福神紅色的和服上。
而座敷就在這樣的光線照射下,若無其事穿梭過遍地的骸骨,在井底各處興緻頗高地搜索了起來。
娃娃頭,嬰兒肥的可愛女孩,在一片黃白的骨骼中摸索翻找東西。
配合上不夠照亮全部空間的刺眼光柱,這樣的畫面,實在是有點詭異。
但座敷童子本身也是蘊含着「死」的力量的怪談。
會有這樣一幕,才是理所當然。
「呀!」
沒過一會,座敷像是找到了什麼,興奮地用雙手捧著,跑回到神谷川的身邊遞出來。
她白皙稚嫩的手心裏,是兩顆完全辨別不出種類的植物種子。
在燈光照耀下,反射著綠油油的微光。
看起來有點詭異。
嗡嗡。
手機震動起來。
「這東西看起來很古怪啊……但這種撿垃圾總算是對味了。」
神谷川對照着手機的信息,確認了一下這個綠油油種子的屬性。
然後隨手把兩顆種子塞進了【蜃氣布袋】里。
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都往背包里塞,這操作非常魂。
神谷在查看【疫病源種】信息的過程中,座敷童子又去往邊上的屍骸堆里翻垃圾。
「呀~」
這次她又有了新收穫。
那是一本殘缺的老舊書冊,隱約能看見「風物地方志」幾個字寫在封面上。
「這東西,地方志嗎?」
神谷川把從座敷那裏接過書,用手機燈光隨手裏的內容很多都看不清了,只有少量的可以辨別。
可辨認的這部分,幾乎全是用漢字寫的,其中穿插了極個別的平假名,大概屬於日本完全受漢字影響時期的古文——
神谷講這本《地方志》翻看了一會,感覺這東西應該是記載了一下犬鳴村的歷史背景。
大致能從中知曉犬神和白兒的由來;以及井中犬骨頭顱、孩童屍骸的由來。
「不管在什麼地方,封建時代總是吃人的。」
神谷川這樣想着,把書合上。
他能從《地方志》的字縫裏看出字來,滿本密密麻麻寫着的都是兩個字,「吃人」。
想想犬鳴這地方。
向惡犬神獻祭,或者將養不起的孩童投入井,變作白兒;將年邁不能從事勞作的老人遺棄山林,化為姥姥火。
都無外乎如是。
「呀!」
神谷這邊剛收起那本《風物地方志》,座敷那裏就又有了新的發現。
她從一堆散落的孩童骸骨裏面,拖了一具出來。
這具骸骨很奇怪。
它非常完整,即便被座敷拖拽,也沒有散架,另外骨骼的顏色也潔白。
喀喀——
被拽出來以後,那具孩童骨骼忽然動起來。
其慘白的右手手骨猛然抓住了座敷的左手!
「座敷?」神谷川見狀,立馬上前。
「呀。」但小福神卻是沒太大情緒波動,彷彿理所當然一般地朝老父親擺了擺手。
下一秒。
那具慘白的骸骨便消散開來,化作蒙蒙的白氣圍繞着座敷打轉,最後慢慢消失。
在此過程中,神谷川注意到。小福神那身本來是完全紅色的和服上,出現了幾個潔白的花瓣紋路。
「這?」老父親一臉困惑。
而座敷童子卻是顯露出開心的表情來,邁動小短腿小跑回到了神谷身邊。
叮鈴——
金球鈴鐺響動。
神谷川的身上有象著着福運的紅氣升騰。
這時候,手機震動。
神谷看了看手機里的信息,先是驚訝,隨後又恍然大悟,他伸手摸了摸座敷童子的腦袋:「你現在能控制福運持續的時間了?」
「呀!」
小福神眼神閃光,用力點頭,同時指著自己紅和服上新出現的幾個白點,咿咿呀呀說個不停。
【禍福相依】這個技能,此前的持續時間是完全未知隨機,且不由座敷意志所掌握的。
但在敷寶被剛剛那白骨氣息繚繞過以後,這技能居然開始變得初步可控起來!
神谷川朝座敷紅和服上,那幾個細碎的潔白花瓣紋路看了一眼:
「我記得有這樣一個說法,穿白色和服的座敷童子,是完全祥瑞的象徵。」
懂了,小福神這是找到自己的專武了。
神谷川用自己好理解的概念對比了一下目前的情況。
至於那具奇怪的孩童骸骨,為什麼能對座敷童子做出針對性的強化。目前已經有了一定怪談知識底蘊的神谷,是這樣猜測的——
關於座敷童子的起源故事,眾說紛紜,莫衷一是。
不過這些故事都有一個共同點,座敷童子是死亡的孩童,通過某種方式變化而來的。
而這口誕生了犬神的井裏,有着這麼多慘死的孩子,其中或許有某一個,陰差陽錯具備了變成座敷童子的條件。
但又因為井底是犬神的老巢。
那個處於受精卵狀態的准座敷童子,結局大概是被大白狗完全壓制,最後胎死腹中了。
其遺留下的骸骨,就這樣變作「專武」一類的道具,白便宜了自家的崽子。
「搞不好,座敷會藉此獲得從紅座敷蛻變成白座敷的機會。」神谷這樣想道。
感覺敷寶突然也未來可期了起來!
自己這一家子,全員未來戰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