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這時，顧沉才開口問道，「後來呢？」

說話的時候，顧沉的手掌在簡桑榆的後背輕輕的拍了拍。

「後來……」後來他死了。

這一句話簡桑榆含在嘴裡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後來我就醒了。」簡桑榆道，「這個夢好真實，真實到我能記得夢裡那幾天所發生的所有事情，顧沉，你說，這個夢會不會是一種什麼警示啊？有時候夢真的是個讓人說不清楚的東西。」

「夢就是夢。」顧沉聲音沉穩，「不過是一個夢，你覺得怕，說出來了，就可以忘記了。」

顧沉打開房間的電燈，低眸看著簡桑榆，果不其然，她此刻是紅著眼睛的。

「我去給你沖杯牛奶。」顧沉輕輕的嘆了口氣。

簡桑榆吸了吸鼻子，直接將顧沉拉了回來，「不喝，睡覺！」

她就知道顧沉不會相信，幾句話，一個夢，能信才有鬼呢。

簡桑榆氣餒的踢了踢被子，等顧沉躺回來以後，她將自己的整個人都縮進了顧沉的懷裡。

還是覺得不開心，掀開顧沉的睡衣就鑽了進去，在裡頭哼哼了兩聲，然後閉上眼睛醞釀困意。「出來，也不怕憋死你。」顧沉將人從睡衣里拎了出來，「安分點。」

然後啪的一下往簡桑榆的屁股上打了一下，打的簡桑榆直接對他翻了個白眼，又抬腿踹了他一下。

顧沉低聲的笑了出來。

還會鬧就說明沒被她的夢嚇到。

簡桑榆在顧沉的懷裡鬧騰了一小會兒以後才在顧沉的懷裡慢慢的安靜下來，安靜了一小會兒以後，她就沉沉的睡著了。

睡著以後的她，又是那個沒心沒肺一樣的簡桑榆，大咧咧的抱著他，甚至睡出了口水。

顧沉無聲的笑了笑，伸手將她的腦袋扶平，低頭在她的唇上親了一口才跟著閉上眼睛睡著。

怕她因為噩夢會睡不安穩，倒是沒想到，她還和以前一樣，睡得香甜。

京都的初冬風都是涼的，呼呼的刮著窗外的玻璃，讓這個夜顯得並非太過安寧。

顧沉在簡桑榆睡著以後才放心的閉眼睡去，睡到不知道何時，卻被一股濃濃的血腥味驚醒。

身為軍人，他對這種氣味十分的敏感。

顧沉警覺的睜眼，但是鋪天蓋地而來的是越發濃烈的血腥味，和塵土味。

耳邊是簡桑榆氣若遊絲的聲音，他仔細的辨認，聽出了她正在喊她。

「顧沉~顧沉~」

一聲聲，帶著顫，帶著哭意。

顧沉這才發現自己動不了了，他看了看身側，一片廢墟。

而他正被這些廢墟壓著，而簡桑榆，則在他的身下。

這是夢？

真實的，彷彿身臨其境。

「顧沉，你腦袋還在流血啊？你會不會因此流血而亡？等你死了，那豈不是成了一句屍體壓在我身上？還是一具沒血的乾屍，想想就覺得挺可怕的。」

簡桑榆沒說一句話都在努力的大口的喘著氣，這個時候，她分明應該安靜的保存體力，但是，卻還是在那用儘力氣的不停的說，不停的說。

顧沉開口，想要安慰簡桑榆，告訴她，別怕，他在。

但是，顧沉卻聽見的聲音，告訴她，「簡桑榆，你閉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