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出去。

厲起芸整個人順著牆壁滑蹲在了地上。

她臉色蒼白如紙，咬緊了嘴唇，眼神空洞又窒息。

她和這個男人從小一起長大，她比誰都了解這個男人一舉一動，每一句話代表的含義。

剛才他看她的最後一眼裡透出了徹底的失望，徹底的失望了之後，看她的眼神就只剩下了陌生。

那種陌生，是他對待陌生人才會有的眼神。

就好像他們從小一起長大的感情在那一瞬間徹底被消磨光了，對他來說，她以後都只是一個陌生人了。

厲南天的耳光。

老爺子的漠視。

還有現在，北爵看她的目光……

好自為之……

她現在可不只剩下好自為之嗎？

身邊的所有的人都離開了她，都對她失望透頂。

可是，她做錯了嗎？

她只是想要守護自己想守護的人，有錯嗎？

小腹忽然有一陣熱流流過，緊接著就是鑽心刺骨的疼痛。厲起芸抱著肚子，漂亮的臉龐上還透著麻木和空洞，額頭上已經冒出了一層層細密的汗珠。

好痛！

為什麼突然會這麼痛！

她間或的轉動了一下眼睛，總算看到了地面上流出來的紅色痕迹。

血？

哪裡來的血？

她流出來的？

她為什麼會流這麼多血？她又沒有受傷……

就在這時，看守所房間的門忽然打開了。

負責看守她的人走了進來，「厲小姐，警方的人想見一下你，問下你關於萊恩公司的事，你……天，什麼情況，厲小姐？你懷孕了？」

這麼多血，該不會是流產了吧？

負責看守她的人嚇得六神無主，一面抱怨道，「你為什麼之前不告訴我你懷孕了，你之前跟我說，我也可以安排一個醫生。現在怎麼辦？」

厲起芸壓根沒告訴過他懷孕的事，突然流產，他怎麼跟奧斯少爺交代？

負責看守的人心裡埋怨厲起芸已經懷孕了還兩天兩夜不吃不喝不休息，一面又擔心這筆賬算到自己頭上去。一時之間，驚慌失措的跑了出去，「我去打電話叫救護車，你別亂動啊。」

除了叫救護車外，他還要把看守所里的情況跟奧斯少爺說一聲，不然他真怕算在他頭上。

厲起芸耳朵嗡嗡的響，聽見有人嘰嘰喳喳的在她耳邊說什麼，又聽到那個人腳步聲慌亂的出去了……

她面色慘白，肚子絞痛的快要失去知覺了。

她……懷孕了？

懷孕？

怎麼可能？

她一直都有做安全措施，事後都有吃藥，她怎麼可能懷上？

厲起芸電光一閃，突然想起了一個月前的那一天，她在酒吧被人算計，第二天醒來發現身邊睡得男人是奧斯的那天。

那一天，因為事發突然，之後奧斯又突然向她攤牌，脅迫她結婚。當時發生的事情太多了，她好像忘記了吃藥。

難道就是那一次，她懷上了？

厲起芸神色恍惚的摸了一下痛的痙攣的肚子，感覺到有什麼從裡面流了出去。劇痛之下，她扯動了下嘴角，眼角模糊的靠在了牆上，任由自己脆弱了一次。

所以，她現在真的是一無所有了！

就連肚子里的人，都選擇放棄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