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洗手間門外，安小檸詢問，「怎麼樣了？」

「……」

沒音。

「傾言？」

「……」

依舊沒音。

難道拉虛脫了？

她推開洗手間的門，和坐在馬桶上的他對視。

「怎麼不說話？」

「快掛了。」

安小檸尷尬一笑，「你繼續方便……」

她閃身出去，在門外等候。

靳傾言幾分鐘后出來了，她指了指粥，「陳姨做的，放心吃。」

他腹中空空如也，還有些不舒服，一小口一小口的將一碗粥給下肚了。

這才覺得舒坦不少，啞然失笑，「差點就被你給害死了，渾身都難受的要命。」

「sorry。」

「不要緊。」他躺下拍拍身側的位置，「躺過來。」

「我還沒卸妝沒洗澡呢。」她拿出卸妝水，倒在卸妝棉上，將臉上的妝給卸掉，拿著睡衣去了浴室。

他眯眼躺著。

「叩叩叩。」門外傳來范世辛的聲音，「少爺，是我。」

他緩慢的下床開門，范世辛將一個手提袋遞給他，「少爺，給。」

靳傾言接過，將門給關上，看了看袋內的東西放在桌上，接著躺著。

安小檸洗澡出來后，頭髮吹乾，瞥到桌子上的手提袋，「面膜？」

「我讓世辛特地買的。」

「你上次買的我還沒用完呢……」她馬上噤住了口。

靳傾言似笑非笑的看著她，「不是說扔了嗎？」

「其實沒扔。」她故作自然的回答，「扔了多可惜，我就自己用了。」

「用這個，新牌子，看看喜不喜歡。」

安小檸上前，從手提袋裡拿出面膜來，是蕾/絲的，品牌高檔，她拆開一盒，拿出一片來敷。

「給我也敷一片。」

罕見性的，他主動要求來敷。

她又拿出一片給他敷上。

躺在他身側的時候，安小檸看了他一眼，「這讓我想起了，我們剛結婚不久的那段時光，晚上的時候，也是這般，我們躺在一起敷面膜。」

「一恍多年過去了，跟昨天剛發生的一樣。」

「當初嫁給你太草率了，如果時光能倒流，我絕無可能跟你閃婚。」

「如果時光能倒流……」他笑容可掬，「我還娶你。」

「為什麼？」

「娶你在當時或許也是一個草率的決定，可我從未後悔過，相反，等我老了，我會慶幸跟你相愛過，那是其它男人都得不到的待遇。」

「誰說的？」她故意說，「我以後還是要找男朋友的。」

「我不會給你這個機會的。」

「你管我……」

「你是我孩子的娘，我不管你誰管你？」

「……」

兩個人熄燈之後，沉沉的入睡。

安小檸夜裡醒來是被身旁痛苦的呻/吟聲驚醒的。

「傾言……靳傾言……」使勁推了推身旁的男人，未能濟事，翻過他的身子，檯燈被按開，一時間有些刺眼。

這才看清床上的他，整個身子縮在一起，渾身顫抖，莫非是夢魘了？

「疼……」

當這一個音符傳入安小檸的耳朵里時，她的神經緊繃了，伏在他臉邊問，「哪兒疼哪兒疼？」

「哪兒都疼。」

安小檸頭一個想到的自然就是自己做的那頓晚餐，肯定給他吃的了，她懊惱極了，自己為什麼要做那樣的飯？

一時間愧疚滿分。

「肚子疼不疼？」

「疼。」

「我給你揉揉好不好？「像是哄孩子一樣，聲音輕柔萬分。

「好。」

安小檸重新躺在他的身側，手伸進他的腹部，在他的肚子上輕輕摩擦揉動。

漸漸地，他的眉頭舒展了，看著她眸子微眯，「小檸……」

「嗯？」

雙臂緊緊地把她摟在懷裡，安小檸小鹿亂撞似的靠在他心口，「靳傾言……」

「我愛你。」

「傾言……」

「非常愛你。」

「……」

安小檸沒說話，鼻間是他身上獨特的氣息，那麼熟悉。

這個懷抱，她沒掙脫。

整整一晚，他都如此摟著她，後半夜睡得都很好。

令安小檸沒想到的是，靳傾言這種情況，不是一次。

跟他幾日朝夕相處下來，她發現了三回他晚上疼的睡不著的情況，讓他去醫院看看是不是健康出什麼問題了，他不去。

沒辦法，安小檸只得私下將范世辛叫到跟前詢問。

「你家少爺身體怎麼回事？」

「什麼……怎麼回事？」

「他晚上說全身都疼，不止一回了，我剛開始還以為是吃我做的飯吃著了，三回了，看樣子不是，是不是他身體出問題了？為什麼不去醫院看？」

范世辛這麼一聽，知道她在說什麼了，他吞吐的說，「少爺去過醫院了，也看過了。」

「醫生……怎麼說？」

「醫生說，少爺這是心理疾病，疼痛感並不是來源自他身體內部的神經系統，而是他心理上的問題，他自己覺得疼，這種情況……」范世辛想了想自家少爺，也不打算隱瞞，「是因為和少奶奶你離婚被刺激造成的，少爺整夜整夜的都睡不好，幾乎每晚上都要服用安眠藥助眠，醫生說，他這是抑鬱症的癥狀，少奶奶，從少爺因為一個夢就果斷的去R國救你，再到這一層面上，少爺對你的愛還不夠深嗎？他之前那麼憤怒不過是因為他太愛你了，因為愛你，他不容許你被其他人染指一點，也不容許你背叛她，後來諮詢了醫生后，我看到他如釋重負的鬆了口氣，又很後悔，這並不是不可原諒，我知道少奶奶有自己的原則，你好好想想。」

安小檸能從范世辛的口氣中，聽到他對自己的不滿，因為她，靳傾言才這樣的。

「謝謝你范隊長，謝謝你告訴我一些我不知道的內情。」

「少奶奶你別這麼說……」范世辛伸手抓了抓自己的頭，「我也是為了少爺才說的……」

「我知道，好了，你先出去吧。」

「好的。」范世辛出了客廳的門。

她拿起身側的手機，給靳傾言發了一則簡訊息：[想喝你泡的茶，中午回來給我泡茶喝吧？]

正在開會的靳傾言看到這條簡訊，喜悅備至，在會議廳，公然的給安小檸回了簡訊，自己首先破了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