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如何，面前的人，畢竟是她媽。

那個十月懷胎，將她生下來的媽媽。

哪怕在這個媽媽面前，自己永遠只能排在後面，可是這也無法改變她就是自己媽媽的事實。

莫久焦躁的心也一下子平靜下來，她沒有跟莫嘉怡親熱的習慣，而是坐在了她的對面。

坐下來才發現，她面前的茶杯里的水，早就涼了，整個人顯得很魂不守舍。

莫久嘆了口氣，為她倒了杯水，遞給她她也無動於衷，直到莫久將水放到她的手中，她這才好似緩過神來。

低頭，喝了兩口熱水，莫嘉怡的眼瞳里，焦距漸漸回歸。

莫久坐在她的對面，簡單直接的開口：「說吧。」

莫嘉怡垂下眼帘，「莫久，十三年前的事情，你應該都知曉，你爸爸他是怎麼死的，你也應該明白，我們母女兩個，欠龍家的，我們欠他們的……」

欠他們的……

每一次聽到欠他們的這幾個字，莫久的心都被揪的生疼。

她猛地站了起來，聲音略有些激動：「所以呢？我那時候才五歲！我知道什麼？我是欠了龍叔叔一條命，是不是要我把這條命還給他你才甘心？！」

「莫嘉怡，我只是個孩子！我最需要爸爸媽媽的那個年齡段，你把我扔到東郊受苦受難，還不足以償還我的罪孽嗎？！」

「莫嘉怡，你總是說恨不得我一生下來就掐死我，你為什麼不掐死我？！你為什麼不站在我的角度考慮一下，這整個事件，龍家是受害者，可是我也是！」

「我當年做錯了什麼？！是你，是你把我叫過去的！」

「現在還要我做什麼？我只是希望像一個正常人一樣活著！我沒有爸爸，也沒有媽媽！這還不夠嗎？！」

莫久從來沒有對莫嘉怡說過這種話。

她愧疚，她內疚。

但是她一向生活態度積極。

她知道龍叔叔為救自己而亡，她知道一切都是為了她，可是……她真的受夠了。

因為龍叔叔的事情，不能讓自己堂堂正正的活著，哪怕跟龍擎天在一起，也總是偷偷摸摸好似做賊。

她想要生活在陽光下，想要告訴龍擎天她是他的殺父仇人之女，更想要光明正大跟龍擎天在一起！

至於她的親生父親，至於其它的，她真的不想去想！

莫久的突然發難，讓莫嘉怡愣住了。

可僅僅是愣了一秒鐘，她便回過神來，她噌的站了起來，將手中的茶杯直接往莫久身上扔：「你這個逆女！你這個不孝女！你在說什麼？！你的命，是你叔叔拿命換回來的，你怎麼能這麼說？！告訴你，你就算是一輩子都還不完！」

「龍家是不是上輩子欠了你什麼？你叔叔為你而死，現在你又糾纏著擎天！他們父子上輩子是做了什麼孽，才會碰上你這個掃把星！」

掃把星……

莫久躲過了莫嘉怡的杯子。

現在的她已經不是當初傻傻的她了，只會強硬著承受。

她再也不是莫嘉怡償還龍家恩情的工具，她要做的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