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河，會是個好家主。”
“這些年，他將楚家整頓得井井有條，蒸蒸日上，在他帶領下，楚家各處哪怕是下人都變得極懂規矩，恪盡職守……相比而言，他做的那些小動作，比如結交駱家，私下示好等等，都微不足道，以天簫你之聰慧，也不會覺得三叔昨晚勒令他閉關是懲罰吧。”
“楚河，他能帶領楚家走向大興，這是毋庸置疑的事實！”
這話還未說完，楚天簫便是緩緩搖頭：“我不否認楚河能讓楚家變得強盛，但您不覺得……在楚河手下調教出來的楚家……有點，沒勁么？”
楚仲鐵聞言不語，看著他，等待解釋，就見楚天簫微微一笑：“回來的這段時間，我也多少了解了一下現今的楚家……”
楚天簫悠悠看向遠處，鱗次櫛比的房屋，清晨子弟后輩們規矩的練武聲……一切的一切仿佛在交織一般……
他的目光回轉。
“是的，現在的楚家變得更強了，但……這種強，真的，很沒勁。”
楚天簫看著三叔，認真說道：“我們到底是人，不是傀儡。餓了就要吃飯，困了就要睡，這些都是天經地義的。可是我看到的楚家，在楚河麾下的那些人……他們面對楚河時，全都戰戰兢兢，連坐姿，站姿都要求苛刻，私底下的那些仆人，稍有違背上位者心意就要被狠狠責罰，而且理由通常很可笑！是的，他們是變得恪盡職守，變得懂規矩了，但您不覺得，這規矩得有點過頭了嗎？”
“家族，不應該讓所有人像傀儡機關一樣工作，以期引導整體強盛，相反，家族的強盛，勢必要以族人的凝聚力為核心條件！”
楚天簫目中滿是鄭重，看著三叔再度重復道：“我們是人，不是傀儡！不是機關！不是榆木鐵疙瘩！”
“楚河，把楚家變得太死板，太規矩，以致沒有一絲人情味，或者說，他正在把我們楚家變成他一個人的私有之物，您看看今日那些長老就知道了，他們只是忠于楚河，不是忠于楚家！”
“也正因為這一點，您才一直沒有成為楚河嫡系，而只是與之合作，不是么？”
此話落下，楚仲鐵臉上終于露出詫異神色，看著楚天簫的眼神里，激賞意味更濃：“你才歸家多久？連這一點都看出來了？”
楚天簫微微一笑，自不會說這正是經典橋段中，真命天子整頓家族最讓他看不爽的一點——他們根本不講人情，只是將整個家族當成他們手中的棋子，變成他們獨裁的工具，整個家族看似蒸蒸日上，一起發財，實則沒有一點凝聚力，所謂一家？不過一人罷了！
楚天簫說道：“一個家族，要想一時強盛，需要楚河這樣的家主，但要想一直強盛，僅憑‘強迫性的積極向上’是不夠的，需知何為家族？一家凝聚而成族！”
楚仲鐵聞言陷入了深深的沉默，沒有等他說話，楚天簫便已是繼續說道：“是的，內戰無論持續多久，都會損耗楚家實力，但若任由楚河這樣將楚家玩弄于鼓掌，這個家族……遲早有一天會被他當成棄子交出去！”
“你此言何意？”楚仲鐵聞言，目露精光，滿是審視，就聽楚天簫悠悠說道：“有一件事，您可能一直被蒙在鼓里……”
楚仲鐵眉頭蹙得極緊：“何事？”
楚天簫負手而立，改用真元傳音，只一句，便讓楚仲鐵臉色大變，驚詫莫名！
“不知……您可曾聽說過……”
“神魂，血縛？”
……
……
等聽完了楚天簫“匪夷所思”的一番話，楚仲鐵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你有什么證據？”
“有很多。”楚天簫說道，“比如祠堂里的怪事，比如楚河對明靄村毫無必要的屠殺等等……當然，最重要的還是一點——您不覺得，那個被楚河宣稱是‘九魂天丹’實際煉制者的神秘‘煉丹師’，太過神秘了一點嗎？除了楚河之外，整個楚家上下無人見過他，而且，一個能煉制四品丹藥的煉丹師，就真的這么默默無聞？像是憑空出現一樣……”
楚仲鐵眉頭緊鎖，就聽楚天簫繼續說道：“您對轉而支持我顧慮重重，其中一個重大原因，我想就是出在此人身上吧——哪怕我真的戰勝了楚河，依照此人對楚河千依百順的傳聞，楚家必定會失去一位頂尖的煉丹師，失去九魂天丹，失去和丹閣的一大筆生意，某些產業會大幅縮水，甚至威望和人脈都會有所受損……”
“這種事，自然是您最不樂意看到的。”
楚天簫看著楚仲鐵，認真說道：“但如果我所料不錯，這件事不但不會像三叔你想象的那樣，反而……我可以輕而易舉地得到此人的效力，至于九魂天丹的取代品……我也已有想法，請三叔容侄兒先賣個關子，到時您便知道了——總之，我不會因為家族博弈，讓楚家實力受損，三叔你最大的顧慮，其實根本不必擔憂。”
“我和楚河之間，不會是一場持久戰，我會用很短的時間，解決他！”
楚天簫一笑：“畢竟，我還要用更多的時間去應對帝苑之爭呢。”
聞言，楚仲鐵深深看了楚天簫一眼：“天簫，你真的有把握？”
“必不會讓三叔你寒心就是。”
楚仲鐵閉上了眼睛，沉默許久后，說道：“半月后的丹會……你若真能做到你所說之事，那么三叔，定會全力支持你！”
“呵呵，我就知道三叔會這么說的。”楚天簫露出自信的笑容，“既然如此，今日之約就此達成，我們擊掌為誓！”
“哈哈哈！好！擊掌為誓！”楚仲易厚重的手掌與楚天簫一拍，雙方全都一頓，而后默契地大笑起來！
“還是二哥有遠見，當初力排眾議立你為少家主，一晃這么多年了，始終堅定不改，當年全府上下都不理解，就連你三叔我也嘟囔過幾句……如今看來，卻是我們都目光短淺，真是想不到啊……天簫侄兒你居然能成長到今天這地步，知子莫如父，果然不假！”
楚天簫聽到此處，呵呵一笑：“三叔你就別夸老爹了！有他那樣的爹么？自己帶著一票手下進了祖地，連個通玄境強者都沒給我留下，就這么把老大難題交給兒子，不是坑兒嗎？”
“哈哈……你爹行事我從來都看不透，也不去想，只是他既然這么做了，定有深意。”楚仲鐵說到此處，悠悠續道，“我總覺得，你爹進入祖地雖說有幾分是被楚河逼的，可更多的，怕是早有預謀……嗯，你爹他最喜歡在某個極為關鍵的時刻突然出現了，三叔我猜這次也不例外……”
楚天簫苦笑一聲：“是啊，那樣更拉風更耍帥嘛……這方面，我大概也算‘子承父業’了……”
“哈哈哈——”楚仲鐵發出一陣爽朗笑聲，而后，便一揮手，須彌戒精光一閃，一個白玉盒子便出現在他手中。
“來，看看三叔給你的見面禮！”
楚天簫聞言一愣：“三叔，見面禮不是……見面就給的嗎？”
“……呃……”
楚天簫搖頭一笑，卻也知道這位三叔，大事精明剛毅，小事就犯糊涂，當下并不在意，直接接過此物，掂量了兩下后便將之打開。
只一眼，他便眼神微斂……
“這是……離火爐和青云煉丹志？”
……
……
與此同時，楚家外院某處。
一個鬼鬼祟祟的人影躡手躡腳地從一間屋子里走出，四下顧盼，眼見無人路過，這才拍了拍胸膛長舒一口氣。就見身上掛著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眼珠一轉，向著某一方向快速跑出了楚家……
他并不知道，一道倩麗的身影此刻正在一旁的樹梢上，一雙美眸緊緊盯著此人。
“少主說得果然不錯……這個小奴，真的有問題。”
身影一掠，慕流凌緊跟其上。(未完待續。)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