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嶺市，距離瑞城倒是真的不遠，不僅不遠，而且路非常好走，直接上102國道就能直達了。柳鵬程開車去過首都無數次，路熟得很。

本來孫支隊是有些不贊同柳鵬程突然就跑到唐嶺去的。可是想想現在確實沒有什麼能實在抓在手裏的線索，而且又想起來柳鵬程「善於奔襲」的名聲和辦案的時候鬼神莫測的運氣，覺得讓他去一趟也沒有什麼不好，畢竟也真的不太遠。

謝絕了孫支隊找人陪他一起去的好意，說自己在所裏帶個人去就可以了。柳鵬程就開車出發了。他沒有直接上國道，而是先到了所里，看了一眼已經變成警車的伏爾加，接上了小劉，又和張麗麗說了一聲，先去祁家旗艦店買了幾個禮盒，又到百貨商場拿了幾條長建和中華。這才讓小劉開着車上了102國道。

兩人中午的時候在一個小鎮子落腳，吃了一頓「大車飯」，往車上補充了一些礦泉水，繼續上路。下午兩點多就進入了唐鋼的廠區。問路來到了保衛處，找到了劉處長，劉處長非常熱情，不是因為他是外地的警察，而是因為他是瑞城礦務局子弟！

劉處長笑着說：「我上次去瑞城的時候，還和柳廠長喝過酒呢！後來在酒桌上一論在知道，合著我倆當時的防區就離著十幾公里，只是不是一個軍。柳廠長挺好的吧！」

柳鵬程笑着說，挺好的，挺好的，就是有點忙，他們廠的廠長，書記，辦公室主任都調走了。最近才緩過來點。

劉處長說道：「我上次去的時候，說你在國外留學呢，不然咱倆沒準早就見過面了。」

兩人寒暄了一會兒，劉處長就說道：「我們先去看了，劉家才不在家，說是又去外地打工賺錢去了。只有他老娘在家，你們要去的話我找人給你領路。」

柳鵬程笑着說：「那就麻煩劉處長了。」

劉處長笑着說：「就是干這個的，有什麼麻煩不麻煩的。」

劉處長找來了一個姓武的經警，和他們一起去劉家才家裏。上了車之後，柳鵬程和老武聊了一會兒才知道，劉處長做事真的細緻，這位老武不僅認識劉家才的老娘，和劉家才還是同一個師的戰友！只是轉業的時候，老武是排長，是幹部，所以分配到了保衛處做幹事，而劉家才分配到了車間做工人。

幾人說笑着就來到了劉家才家裏，老武順利地敲開了門。柳鵬程看了一眼，是全國都差不多的五十幾平米的小兩室的戶型。不過，日子應該是很不錯的。二十九寸大彩電，vcd，音響一應俱全。老太太正在家裏看電視。

見到老武，老太太很熱情，把他們三個請到沙發上坐下，又張羅著洗水果。老武也按照事先說好的，只說柳鵬程他們是戰友，這次過來看看劉家才。老太太說道：「哎呀，那可太不巧了，我家家才出去打工去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來。」

柳鵬程把帶來的禮物送給老太太，是祁家食品的禮盒，囑咐老太太放冰箱裏。老太太自然高興，就說起了劉家才的事情。

據老太太說，自從他兒子和兒媳婦離婚之後，能有一年多都鬱鬱寡歡的，幹什麼都沒有勁頭，然後就停薪留職去了南方。後來說在南方做什麼銷售，特別賺錢。老太太還特別顯唄地拿出了影集，上面都是劉家才的照片。有在特區的，有在粵都的，還有在莞城的...照片上都有日期。

老太太說道：「我兒子在一家港城人開的工廠里做銷售，連工資都沒有，賺多少錢都看你賣出多少東西，剛開始的時候也賺不到多少錢，後來干熟了，也就賺到錢了。現在家裏這些大彩電，音箱什麼的都是他賺的錢買的。說是怕我一個人在家沒意思。」

柳鵬程的心裏警惕性已經很高了。干銷售他知道，也確實能賺到錢，但是真夠嗆能賺到這麼多的錢。而且按照老武對劉家才的描述，他也覺得不是干銷售的性格！那麼，他這麼多錢，到底是怎麼在南方賺到的呢？

柳鵬程把目光放在了老太太帶着的一隻「銀手鐲」上，

老式的五十多平方的兩室一廳的房子，都是內廳的結構，也就是說，不大的客廳是沒有窗戶的，柳鵬程剛見到的老太太的時候就把她帶着銀色鐲子看成了銀手鐲。

後來老太太給他們看影集的時候，打開了客廳的燈，柳鵬程這才發現老太太戴着的哪裏是什麼銀鐲子，是白金鑲嵌鑽石的手鏈！而且在老太太翻影集的時候，柳鵬程分明看到那手鏈上銘刻着的「Cartier」。

卡地亞，創始於十九世紀四十年代的法國頂級時尚珠寶品牌！不要說在瑞城，就是在沈城，柳鵬程到現在都沒有發現卡地亞的專賣店。

柳鵬程笑着說：「老太太，大鐲子挺好看啊！」

老太太說道：「嗨，兒子給買的。說是南邊的人都戴着這種銀鐲子，叫啥手鏈。要我說就是糟蹋錢，以後這個錢干點什麼不好，非得給我買個這玩意，又不當吃又不當喝的。有這個錢攢著給自己說個媳婦多好。」

柳鵬程笑着說：「老太太能摘下來給我看看嗎，挺好看的，我給我媽也買一個！」

老太太聽柳鵬程誇她兒子給她買的鐲子好，自然是挺高興，二話不說就摘下來遞了過去。

果然，柳鵬程看到手鏈裏面有一串編號。

柳鵬程索性拿出了一個黑色的小本子說道：「這上面還有型號呢，我可得記上。」

老太太也笑着說：「真是個孝順的好孩子，可是你可能得去南方出差的時候買了，我兒子說這種鐲子咱這邊沒有賣的。」

柳鵬程記下了編號，笑着把手鏈還給老太太：「我倒是真有機會去南方出差，就是不知道這是在哪兒買的。」

老太太說道：「是在粵都買的。我兒子每到一個地方都照相，把照片給我看，說是這樣就當我也去過了。還會給我買禮物，唉，這麼好的孩子，怎麼就不成家呢，你們都是戰友，得好好勸勸他啊！」

老武和柳鵬程都笑着應下了。

柳鵬程和老武告辭，出去之後，柳鵬程馬上拿出記錄本。把幾個城市照片上的日期都記了下來。然後就開始打電話。

電話還是打給關彤的。主要是問他兩件事，第一件事是幾個日期前後，相關的城市有沒有發生持槍搶劫案。第二件事是要關彤幫着查一個卡地亞限量版手鏈的編號，銷售地可能是粵都。

晚上的時候，劉處長做東請柳鵬程他們吃飯。饒是柳鵬程和小劉酒量都相當可以，也喝得迷迷糊糊的，等回到他們下榻的賓館已經是晚上八點多了，柳鵬程給家裏打電話報了平安。簡單沖了澡就呼呼大睡了。

只是他並沒有睡太長時間，晚上十點半就被電話聲吵醒。

看了一眼手機是粵都的電話號碼。接起來一聽是粵語：「是柳警官嗎，我是南粵省公安廳刑事偵查局的，我姓雷，這麼晚，打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