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鵬程看卷的速度極快，他必須用最快的速度了解桉件的全貌。他一邊看卷一邊在自己的工作筆記本上記錄下有用的信息。而一些無關人員的詢問筆錄和無用的信息則直接跳過去。

韓東風正在佈置抓捕幼兒園採購王學明的工作。突然看見在會議室角落裏看卷的柳鵬程舉起了手。

韓東風說：「柳鵬程你發現了什麼？」

柳鵬程說：「韓大隊，幼兒園那個採購車司機，叫吳橋的控制起來沒有？」

在座的各位刑警都知道，吳橋是幼兒園採購車司機，一看就是個老實巴交的人。警方找他問話的時候，他說自己就是開車，幫着搬東西，無權過問採購都買的是什麼，所以啥都不知道。

這話也沒有毛病，司機就是開車的啊，要是司機能過問採購買什麼東西，乾脆司機自己去買就好了。柳鵬程要控制他幹什麼？

韓東風說：「為什麼要控制他？」

柳鵬程說：「這裏有個時間差的問題，我們在問這個吳橋話的時候，都以為是祁家的產品出現了問題，肉棗腸是在專櫃或者祁家的店購買的，那他的回答當然沒有問題。

可是現在我們知道，很可能這產品就是假的，那就不可能是在專櫃或者祁家店裏購買。所以他一定知道是在哪裏買的，很大可能是和那個採購同流合污的。」

韓東風也沒有廢話，立即給派出所打電話，讓他們馬上派人到幼兒園控制住吳橋。

柳鵬程也站了起來：「我去看看吧。」

韓東風說：「小劉，你和柳所長一起去，有什麼進展隨時彙報。」

一個高大的年輕人站了起來：「是！」

柳鵬程和小劉下樓，上了自己的切諾基，小劉開車，因為柳鵬程根本就不知道往哪開。

等車開出了公安局大院，柳鵬程問道：「這個幼兒園是哪個派出所轄區？」

小劉說道：「古城所轄區。柳所，咱是去幼兒園還是去派出所。」

柳鵬程說道：「直接去派出所吧，趕緊問問這個吳橋。」

他沒說要問什麼，這個小劉也沒問。

說話間，車已經到了古城所。

到了古城所，這裏可是蘇所的地盤，柳鵬程和蘇所打個招呼，蘇所一邊安排聯防員出去給柳鵬程買他愛喝的可樂，一邊笑着說：「我說小柳啊，你抓這麼個玩意兒幹嘛？差點沒把我們所給淹了。」

柳鵬程拿出自己的長建，給蘇所和小劉發一根，自己也點上，笑着說：「現在哭可晚嘍。」

蘇所說道：「我看這個司機挺老實的。」

柳鵬程說：「他？他可一點兒也不老實。走，會會去。」

柳鵬程，小劉和蘇所來到了審訊室，果然，銬在審訊椅上的一個虎背熊腰的大漢在哭。

柳鵬程推門進去，說道：「吳橋，你哭什麼，是後悔了還是覺得自己冤枉啊。」

吳橋看到幾個警察進來，說道：「警官，我什麼都不知道啊，你們去抓王學明啊，都是他說去哪我就去哪，買東西也全是他買的，你們抓我幹什麼啊，要是單位誤會，我工作可就保不住了啊！」

柳鵬程笑了笑說道：「好，那我問你，你們園的祁家熟食都是在哪買的？」

吳橋說道：「我們園裏就是用祁家總打廣告那個肉棗腸比較多，這個不一定，我們買別的東西的時候，順便就買了，有在商場專櫃買的，也有在祁家自己的店買的，賣祁家食品的地方很多，我們都是買其他東西距離哪個地方近就在哪個地方買。」

柳鵬程笑着說：「吳橋啊，見到你之前，我以為你和王學明是同流合污的關係，現在我怎麼覺得不是那麼回事呢？」

吳橋很誠懇的說：「警官，我說的可都是真的啊。」

柳鵬程說道：「你說的沒一個字是真的，我告訴你，我們已經確定你們購買的肉棗腸是彷冒祁家的偽劣產品。你們在專櫃買的是假貨？」

不等吳橋說話，柳鵬程又說：「你先別急反駁，真的和假的，味道肯定有差別，這種差別的原因是他們用的原料，調料有差別，這不是一化驗就能化驗出來嗎？你還有什麼可說的？

我覺得，應該不是王學明找你，應該是你找的王學明做的這件以假充真的事吧，然後出事之後，你讓王學明跑了，自己在這裏裝無辜是不是？」

吳橋不說話了。

柳鵬程說道：「吳橋啊，你知道我們是奔著那半塊人的指甲來的，現在你就是距離真相最近的人，你覺得我們會放棄嗎？

你要是再不說話，我們就只好找別人問問了，比如你妻子，聽說她在療養院上班？還有你孩子，上五年級應該也知道一些事情了，我們去學校問問，沒準也能問出點線索，是不是。」

吳橋激動起來：「你們問他們做什麼。他們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知道！」

柳鵬程雙手一攤：「那我們可就沒辦法了，領導叫我們破桉，你知道線索又不說，我們就只好去找你身邊的人打聽唄，總不能你不說我們就不破桉了吧。」

吳橋平復了一下說：「要是你們信我，這事兒和生產肉棗腸的地方一點關係都沒有，你們不用順着這個往下查，真的。」

柳鵬程說：「我們不信你，因為你一句實話都沒和我們說過。怎麼，改策略了？不沉默了，改撒謊了？」

吳橋又不說話了。

柳鵬程對蘇所長說：「蘇所，麻煩你聯繫下他孩子的學校，我們先和學校領導還有班主任老師談談，讓他們幫着做做孩子工作，沒準就知道什麼。」

蘇所長嘿嘿一笑，拿起身邊的卷宗看了一眼：「小意思，古城二小的是吧，我和他們校長熟悉，這就去打電話。」

說着蘇所長真的掏出手機，開始查找號碼。

這時候吳橋激動起來，他掙扎著，把審訊椅撞得砰砰響：「別去我姑娘學校，她是好孩子，她什麼都不知道，她還要競選大隊長呢，別去！我求你們！」

柳鵬程走過去，把他按回座椅，看着他的眼睛說道：「這取決於你啊。你看，你要是把知道的說了，我們就不用去，你要是什麼都不說。我們也不得不去。

一個小姑娘，帶着三道杠，多神氣，是不是？」

吳橋癱在椅子上，彷佛全身沒了力氣，也沒了骨頭。艱難地小聲說：「那個作坊在吳家村，我家也在吳家村，作坊的老闆是我親大爺，你們讓我把我親大爺賣了。」

柳鵬程認真地說：「你這個想法不對，不是你把他賣了，而是他犯法了。」

柳鵬程幾人出去了，柳鵬程對小劉說：「給韓大隊打電話彙報，要支援。熟食作坊，太適合拔指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