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暗時，越來越多的人，聚集在了廣場上。
像昆宇山莊樑飛宇等人，更是早早就來了。
雖然他們不是昆玉門的人，但也是昆玉山脈的勢力，算是半個東道主。
得知今晚要對死去的人，進行祭拜時，他們都過來幫忙。
“如果沒有蕭盟主，那下一個死去的人，可能就是你我……”
樑飛宇看着滿地的屍體，緩緩說道。
“往小了說，蕭盟主爲死去的人主持公道，往大了說，他救了我們的命。”
“嗯。”
附近幾個勢力的掌舵者，點了點頭。
對於公羊淳下午在大殿上說的話，他們都聽說了。
公羊淳的態度，讓他們心裡很沒底，萬一幾方大勢力真要求他們回去充當誘餌，他們敢拒絕麼？
不敢！
他們很清楚，如今他們唯一能抱的大腿，有且只有蕭晨。
就算龍主龍追風，恐怕也靠不住。
在來之前，他們就商量過，今晚一定要表忠心。
起碼得讓蕭晨覺得，他們是有價值的。
有價值，纔有存在的意義……這些老江湖，對‘價值’二字，瞭解很透徹。
他們不能光指望蕭晨的‘善良’，而是努力讓自己變得有價值，對蕭晨有價值！
“如果蕭盟主讓我們回去，我們怎麼辦？”
忽然，有人問道。
“拒絕，還是答應？”
此話一出，幾人沉默。
“我們……恐怕拒絕不了吧？”
旁邊的人，緩緩說道。
“爲什麼要拒絕？我們答應。”
樑飛宇目光掃過衆人，緩緩說道。
“老夫願意相信蕭盟主，然後賭一把。”
“老樑，賭得可是我們的身家性命啊。”
一老者看着樑飛宇，沉聲道。
“一家老小的身家性命。”
“既然拒絕不了，那就只能賭。”
樑飛宇回答道。
“只要蕭盟主說了，那前面就是刀山火海，我們也得跳下去……只有這樣，才能置之死地而後生。”
“置之死地而後生……”
老者重複一遍，心中一嘆，點了點頭。
他們沒有選擇的餘地，說白了，實力太弱。
這個世界，強者爲尊。
古武界，更是如此。
“記住，我們都在一條船上，今晚要是誰反悔，誰掉了鏈子，別怪老夫翻臉無情。”
樑飛宇說到最後，神色一冷。
“到時候，不用別人，老夫就要他的命。”
幾人沉默着，沒有再說話。
不遠處，江陳也在忙碌着。
這邊的事情，蕭晨全權交給了他，還給他調派了不少龍門的人。
等忙了一陣子，他擡起頭，看向一處，目露敬佩之色。
那裡，鬼佛陀趙如來盤膝而坐，爲死去的人誦經超度，彷彿不知時間，不知疲憊。
“江小友，還需要我們做什麼？”
樑飛宇過來了，詢問道。
“樑前輩，基本上都安排好了，等龍主、門主還有各位前輩到了，儀式就可以開始了。”
江陳回答道。
“也感謝各位前輩幫忙，要不是有你們，肯定不會這麼快安排好。”
“是我們該感謝你纔對……”
樑飛宇看着江陳，心中有幾分感慨。
當初天月宗被滅的事情，傳遍整個古武界，他們昆玉山脈這邊的勢力，自然也聽說了。
雖然當初也擔心過，但誰又能想到，滅門的事情，會真真切切發生在他們身邊，甚至是……自己身上呢？
“我只是做些能做的，而且還是門主吩咐我做的，要感謝的話，我們都該感謝他。”
江陳搖搖頭，認真道。
“對，感謝蕭盟主。”
樑飛宇連連點頭。
“我也相信蕭盟主，一定會爲死去的人，報仇。”
“會的。”
江陳點頭。
就在他們說話時，龍追風等人，到了。
隨着一衆大佬到了，略有嘈雜的廣場，安靜了很多。
“樑前輩，我先去安排各位前輩……”
江陳說道。
“好。”
樑飛宇目送江陳離開，他是不幸的，又是幸運的。
不幸的是天月宗被滅，家人皆慘死。
幸運的是，他活了下來，還去找了蕭晨，爲家人報了仇。
“他當初去找蕭晨，也是沒別的選擇了吧？他不得不賭，我們也不得不賭……他賭贏了，希望我們也能賭贏。”
樑飛宇自語着，收回目光，心中更爲堅定了。
就在龍追風他們現身沒多久，蕭晨也帶着白夜等人到了。
“你們先在這邊，我過去打聲招呼。”
蕭晨說了一句，向龍追風那邊走去。
“龍老，各位前輩……”
蕭晨簡單打過招呼後，稍有意外，沈懟懟呢？這小，不，這老可愛怎麼沒來？
龍追風等人點頭，因爲場合不對，也沒有過多去閒聊。
“準備一下，開始吧。”
龍追風說道。
“好。”
蕭晨點頭，看向江陳。
“門主，一切都準備好了。”
江陳忙道。
“那就準備開始吧。”
蕭晨說完，就往後退了幾步，有這麼多前輩在，用不着他去出頭做什麼。
龍追風看了眼蕭晨，想了想，也就沒要求讓他主持……今晚，纔是最合適的機會。
“老烏，你師叔沒來？”
蕭晨問烏老怪。
“沒來。”
烏老怪搖搖頭。
“他說人都死了，再祭拜也沒什麼意義。”
“什麼有意義？”
蕭晨一挑眉頭，這沈懟懟還真個性啊。
“不知道，我只知道他離開昆玉門了……”
烏老怪搖搖頭。
“去哪，不清楚。”
“嗯？”
聽到這話，蕭晨皺眉，沈懟懟離開了？
“老烏，你打聽到他來昆玉山脈的目的了麼？”
“還沒打，我準備等會兒結束了就打，沈十絕不在，機會剛好。”
烏老怪說道。
“打？”
蕭晨一怔，隨即反應過來，老烏是要打他那兩個八竿子的‘師弟’。
“老烏，你悠着點兒，別打得太狠了……萬一沈十絕再來‘指點’你呢？”
“指點我？”
烏老怪看看蕭晨，有些忌憚。
“他要是來指點我，到時候你幫我擋下，讓他指點你。”
“……”
蕭晨無語，這關我啥事兒？
“你覺得沈十絕出去，跟此行目的有關？”
烏老怪問道。
“有可能。”
蕭晨點點頭。
“不然怎麼會獨自離開。”
“等結束了，我去找那兩個小兔崽子好好聊聊，問問沈十絕去哪了。”
烏老怪緩聲道。
“好。”
蕭晨說着話，往雙胞胎兄弟那邊瞟了眼，眼神充滿同情。
希望……他們還能站着見到明天的太陽吧。
“老大老大……”
老二注意到蕭晨的目光，心裡一哆嗦，拉了把大哥。
“怎麼了？”
老大奇怪道。
“剛纔蕭晨往我們這邊看了眼，那眼神……怎麼說呢？怪怪的，我也形容不出來。”
老二有些慌。
“眼神？”
老大一怔，向蕭晨看去，也沒見他往這邊看。
“沒有吧？”
“有，剛纔他和咱那便宜師哥聊着天，忽然往這邊看了眼，那眼神很奇怪。”
老二說着，壓低聲音。
“你說，他不會是要對付咱們吧？”
“不會吧？老二，你不會讓蕭晨給嚇着了吧？我們又沒再招惹他，他對付我們做什麼？”
老大看着他。
“不要去多想，可能就是往這邊看了一眼。”
“咱師父什麼時候回來？他老人家不在，我心裡有點沒底啊。”
老二再說道。
“……”
老大無語，至於麼？
十多分鐘左右，祭拜儀式開始了。
雖然人很多，但應龍追風的要求，祭拜儀式相對來說，還是很簡單的。
這會兒，死去的人需要的不是隆重的祭拜儀式和葬禮，而是有人爲他們主持公道，爲他們報仇。
龍追風等人，皆持三炷清香，上前祭拜。
隨後，蕭晨也帶着龍門的人，上了三炷清香，微微躬身。
他沒有多說什麼，該說的，之前已經說過了。
有些事情，需要去做，而不是說。
喊一百遍‘報仇’，不去報仇，那也沒什麼用。
“陳前輩……”
樑飛宇等昆玉山脈的勢力，也陸續上前，開始祭拜。
“陳前輩，老駱……你們都看到了吧？這場面很大啊，三宗四派都來了，就連【龍皇】的龍主和龍門的門主，也都來了……”
樑飛宇唸叨着，他與駱長青的交情，還是不錯的。
“活着的時候，咱可沒這面子……你啊，安心去吧，仇，會報的。”
三宗四派，九宮十二世家等，也都對昆玉門死去的人，進行了簡單的祭拜。
雖然說以前沒什麼交情，甚至都不認識，但面對幾百具屍體，衆人的心裡，也都沉甸甸的。
尤其是一些小勢力的人，或者散修，心裡更害怕了。
今日的昆玉門，會不會就是明日的他們？
誰都說不準。
天外天勢力，太強了。
強到他們心裡沒底，甚至升不起勇氣去面對天外天。
他們趕來昆玉門，一方面是應盟主令，另一方面則是覺得……這裡會很安全。
“你說得對，讓古武界恢復信心，也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蕭羿看着他們，低聲道。
“我覺得沈懟懟的辦法不錯……”
就在蕭晨說着時，他手機響了。
“喂，白羽……”
蕭晨看着來電，忙接聽電話。
“有人去山谷了，你看看。”
白羽的聲音，從聽筒中傳來。
聽到這話，蕭晨精神一振：“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