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深地底，林小天靜靜地盤坐，黑貓白雪就端坐在他的面前，那雙陰陽眼中閃爍著奇異的光芒，仍是未從殘破的秘法之中回過神來。

「你也無法參透嗎？」

突然，黑貓白雪的心中響起了一道如同銀鈴一般悅耳的聲音，那是小鹿在發問。

「我參不透！」

黑貓白雪嘆息，哪怕它不願意承認，卻也不得不承認，林小天的秘法的確超出了它的想象。

那是一種從未在無念王土出現過的秘法，巧妙，卻又危險。

但它的心中明白，一切的一切都是源自於無念王土之中的可怕壓力，正是那種壓力，才使得林小天不顧一切，創造出了那種秘法。

「其實，大人所創的一切都是依照世間法為基，融會貫通之後，再次推陳出新。」

小鹿輕聲開口，她想到了林小天的熔爐聖道，那才是真正的融匯世間的一切，然後孕育大道。

或許，在無念王土之中，林小天還做不到孕育大道，實現超脫的宏願，但創造出一兩個秘法，卻不是那麼困難的。

「是么？」

黑貓白雪並未多說，無論它願不願意相信，一切都已經擺在了它的眼前，最終的結果也將會很快揭曉。

時間流逝，林小天身上的裂紋越來越多，不只是他的肉身，他的神魂，他的真靈，全部都是遍布裂紋。

按照常理來說，無論是任何生靈遇到如此的傷勢，最終的結果只有一個，那便是形神俱滅。

但奇異的是，林小天身上的氣息雖然極其虛弱，卻如同風中火燭一般，根本沒有任何要熄滅的跡象。

不止如此，在林小天的體內，還有一股奇異的力量在運轉，如同新生，卻又似是而非。

「果然還是出了岔子嗎？」

林小天的心中暗暗嘆息，他創出的秘法名為無量涅槃，本意就是要在絕境之中涅槃重生。

可惜的是，他並未成功，無論是肉身，還是神魂，亦或者是真靈，都無法徹底破碎。

哪怕他已經竭盡全力，並且還之前借力施為，卻還是無法成功。

最重要的是，他的本命熔爐竟然無法破碎，其堅固簡直讓人難以想象。

如果是在曾經，林小天只會感到欣喜，因為那代表著他的大道無可抹滅。

只是，這個世界上並沒有那麼多的如果，他的熔爐聖道無法被抹滅，就代表著他的秘法仍是沒有被完善。

以殘缺的秘法運轉無量涅槃之力，明顯是不智的，可他卻不得不為。

因為，無量涅槃秘法本就是一種一往無前的秘法，一旦催動，便沒有任何回頭路。

回頭，便意味著殞滅，意味著徹底失敗！

而繼續施為，失敗的風險也是極大，甚至高達九成以上！

偏偏林小天已經沒有其他的選擇，只能繼續施為。

「嗡……」

突然，林小天的身上傳出了嗡鳴之聲，從他身上的那些裂紋之中開始爆發絢爛的光輝。

這一刻，林小天如同化虹一般，所有的一切全部化成了細小的碎片，以他的本命熔爐為中心，開始了玄妙的旋轉。

「終於開始了嗎？」

「會成功嗎？」

黑貓白雪與小鹿的心頓時提了起來，可他們卻幫不到林小天分毫，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一切就這麼發生在他們的眼前。

燦爛的光輝之中，人形漸漸地勾勒出來，

林小天的身軀重聚，神魂重凝，就連真靈也被糅合到了一起。

可讓黑貓白雪和小鹿皺眉的是，此刻的林小天已經是滿身的傷疤，顯得是那麼的觸目驚心。

「怎麼？本尊的模樣很難看？」

林小天輕笑，本來是陽光燦爛的笑容，卻牽動了他臉上的猙獰傷疤，使得他的笑容如同惡魔一般恐怖。

「大人……」

黑貓白雪的身上激射出一道流光，沒入林小天的體內，哭泣的聲音已然響起。

或許，在曾經的世界中，小鹿已經是達到金字塔梯隊巔峰，並且最終成功超脫的存在。

但在這一刻，小鹿卻像是一個年幼的孩子，心中滿是傷痛。

那不是因為她自己，而是因為林小天。

愧疚、後悔……

各種各樣的情緒充斥在小鹿的心間，讓她根本控制不住自己。

「你非常難看！」

黑貓白雪閃身到了林小天的肩頭，雖然它很不喜歡林小天此刻的猙獰模樣，可它的心中卻悄然鬆了一口氣。

因為它的心中非常清楚，林小天最終還是成功了，哪怕留下了不少遺憾，但始終未曾殞滅。

可惜的是，林小天雖然成功了，卻未曾激發秘法的威能，一身修為仍是塵念五層。

而原本的秘法.功效，按照林小天的設想，最少能夠讓他攀升兩個小境界才對。

由此可見，此次的失敗到底帶來了多麼大的損失。

「那種情況之下，本尊已經別無選擇，不是么？」

林小天笑著搖了搖頭，哪怕笑容看起來相當的恐怖，卻還是給人一種溫暖的感覺。

雖然這種感覺相當矛盾，但在此時此刻，卻是真實不虛。

之前，面對那麼多化星之境的強者的攔截，只有塵念之境五層修為的林小天別無選擇，只能冒險一搏。

也正是因為那樣，他才不得不施展殘缺的無量涅槃秘法，最終承受莫大風險，卻還是保住了自身的性命。

當然，他也保住了黑貓白雪與小鹿。

「你真的很瘋狂，卻也很天才！」

黑貓白雪慵懶的在林小天的肩頭趴下，之前化身鵬鳥逃遁，然後又帶著林小天躲入地底，已經讓它消耗嚴重。

偏偏林小天還需要護法，使得黑貓白雪的力量幾乎被消耗殆盡，使得它如今再也無法堅持住。

所幸的是，林小天成功了，它也終於可以鬆口氣，休息一下了。

「是么？如果可以的話，本尊寧願再等一段時間！」

林小天嘆息，無量涅槃秘法畢竟是殘缺的秘法，如果允許的話，他自然不想運用。

但是，這個世界上哪有那麼多的如果？哪怕損失慘重，哪怕風險巨大，但只要保住了性命，一切就是值得的。

再說了，他之前一直都受限於沒有實驗目標的緣故，對於無量涅槃秘法的推衍完善已經陷入了瓶頸。

如今，他雖然經歷了九死一生的風險，卻也算是讓他抓住了一份機緣造化。

因為，有了此次運轉的心得之後，他相信自己完全可以把秘法繼續完善到新的層次。

或許，他還無法把秘法完善到毫無瑕疵的層次，但他的心中卻有一種感覺，只要他能夠完善，那麼在此施展秘法，便能夠發揮出最少三成的成功幾率！

可以說，這已經是相當值的的收穫了，甚至都能夠算得上驚喜。

「你真的確定要繼

續隱藏在此處？」

黑貓白雪一邊調息恢復體內的力量，一邊傳音詢問。

它實在是不明白林小天為什麼要躲在地下，哪怕是玩燈下黑的手段，也不是這麼玩的。

要知道各方勢力之中都沒有幾個傻子，在追尋無果之後，各方勢力豈能不尋找地下？

真到了那個時候，被敵人堵在了地下，才是真正的麻煩。

「我們別無選擇！」

林小天搖了搖頭，他豈能不想離開？但問題的關鍵是，他走得了嗎？

以萬靈城為中心，各方勢力裡應外合，已經把這片區域化成了禁地一般。

如此的情況下，別說是只有塵念五層修為的林小天，就算是換成化星之境的強者，恐怕也難以脫身。

至於躲在地下不安全，林小天自然也想到了，但他的目的並不是永遠的躲在地下，而是想要拖延一些時間而已。

如今，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哪怕無量涅槃秘法並未讓他的實力突飛猛進，卻帶給了他新的經驗心得。

接下來，自然就是與各方勢力爭搶時間，就看各方勢力是提前找到他，還是他提早完善了無量涅槃秘法。

「你真是一個瘋子！」

黑貓白雪暗罵，但最終還是選擇相信林小天。

這倒不是它忘記了林小天之前的所作所為，而是在林小天分享而來的秘法之中，它看到了一個新的希望。

無量涅槃秘法不止適用於林小天，同樣也適用於任何一個生靈。

只要願意承受其風險，無論任何生靈，都能夠通過無量涅槃秘法行走極端，提升自身的修為。

如果只是這樣的話，自然還不算什麼，真正讓黑貓白雪心動的是，就連它這種鎮族之器也能夠施展無量涅槃秘法。

按照林小天的構想，只要能夠成功，哪怕黑貓白雪便能夠擺脫鎮族之器之身的限制，能夠從容的在鎮族之器與原本的血肉之身之間進行轉換。

「瘋子？或許吧……」

林小天忍不住出神，他想到了老饕，想到了魔尊等人。

曾幾何時，他不也是被魔尊等人當成瘋子嗎？但最終的結果呢？他提前推衍出了所謂的超脫真相，並且成功地從罪海之內走了出來。

哪怕他暫時還無法解救魔尊等人，但只要他不放棄，就還有機會，還有時間。

日升月落，發生在萬靈城內的事情根本無法隱瞞，並且還以一種極其瘋狂的速度傳播。

漫長的歲月以來，萬靈城內雖然發生過不少類似的事情，但在最近的一萬年之中，卻是僅此一例。

但也正是因為如此，這次的事情直接在整個無念王土之中引起了軒然大波。

一時之間，蠢蠢欲動者有之，作壁上觀者有之，整個無念王土都像是被攪動的池塘，似是有風雲在醞釀。

「看來他的確是不凡呢！不過，只是這樣的話，怎麼能夠凸顯出他的不凡呢？」

空曠的宏偉宮殿中，端坐在寶座之上的朦朧身影陡然輕笑出聲，似是已經洞悉了發生在萬靈城內外的一切事情。

也不見他有任何動作，只是那一雙眼睛微微眯了那麼一下，便有一道精光洞穿時空，出現在了林小天的藏身之地。

下一刻，無論是林小天，還是黑貓白雪，亦或者是藏身在林小天的功法熔爐之中的小鹿，都沒有察覺到那道精光的出現，但那道精光卻沒入了林小天的體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