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門前，他的腳步變緩。

雖然是南家人，可唐季芯才是真正將他養大的人。

現在這樣去找她談話，她會不會傷心難過？

北天佑很少會有這種感情，但面對養大自己的人，卻有些不忍。

「你不是去煎藥了嗎？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房間里，傳來唐季芯柔和的聲音。

那聲音，聽起來比以前舒服了許多。

病好了，中氣十足，連聲音都變了。

北天佑沒有回應，遲疑了兩秒，這才舉步進了房間里。

一進門，他隨手，將身後的房門關上。

唐季芯正在旁邊的柜子上整理著什麼，聽到腳步聲卻沒人說話，她回過頭來。

「怎麼回事？連我的話都不答了？」

誰知，一回頭，入眼的卻是那張帥的天上有地上無的俊顏。

但這張臉，卻讓她心裡百味雜陳。

「阿佑……」

唐季芯臉上的神色一下子怔住，輕輕喚了一聲。

北天佑點了點頭，目光往她手中望去。

唐季芯的手裡，正拿著一件小小的東西。

那是一個長頸鹿木偶，經過歲月的沉澱，木質表面顯得很陳舊。

北天佑的目光落在木偶上面，一下子定住了。

這麼多年過去了，這個木偶還保管的好好的。

唐季芯抬起手看了看，唇間隨意扯了扯，浮起一抹苦笑。

「剛好有時間，把過去的東西拿出來整理一下。」

北天佑眼角微微顫動，她是真的想起了過去的事情，那件事恐怕她也想起來了吧。

可是，剛才他看到她看著木偶的眼神，裡面依然是寵溺。

唐季芯拿著木偶，心裡也很複雜。

兩個人不能就這麼站著不說話，那種氛圍說不出的尷尬。

她想了想，還是走到沙發前坐下，將那個木偶放在了茶几上。

「你很忙吧，難得過來坐下喝杯茶吧。」

唐季芯的語氣非常客氣，就像是在招呼客人一樣。

可他是她養大的孩子，北天佑的心被刺痛了下。

她精神不好的時候，反而會把他當成親人對待。

現在卻……

北天佑還是在唐季芯對面坐了下來，既然來了，他不會再逃避。

猶豫，從來不是他的風格。

唐季芯在泡茶，北天佑將長頸鹿木偶拿了起來，在手裡把玩。

這個木偶，是小時候唐季芯親手為他做的。

只因為他的一句話，他喜歡長頸鹿那種俯瞰眾生的高度。

為了做這個木偶，她的手不知道被刻刀割了幾道血口。

「當年說過的話，現在你做到了。」

對面，唐季芯給他倒上一杯茶水，柔聲道。

北天佑心裡緊了緊，那句話她還記在心裡。

當年，北曠日娶了二夫人，唐季芯把他當成了自己唯一的寄託。

對待他，如珠如寶，捧在掌心。

這麼多年過去，的確，他現在的身份地位絕對是俯瞰眾生。

北天佑的大掌緊緊握著木偶，今天他要殘忍一次。

雖然唐季芯本來就知道，可他卻必須將這些徹底的在她面前攤開。

「對不起。」

低沉暗啞的三個字，從他冷毅的薄唇間緩緩溢出。

說出這三個字，似乎也是費了很大的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