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百里夏還在專心給他取子彈，視線完全沒有離開過他的傷口半分。

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割破了其中一條動脈，造成不可挽救的結果。

沙啞渾濁的聲音，依舊從無名泛白的兩片薄唇中傳來。

「我想……親親你。」

百里夏一怔，手上的動作卻沒有半點停頓。

想輕鬆罵他一句「死色鬼」，但，「死」這個字，絲毫不敢說出口。

她真怕了自己這張烏鴉嘴，說什麼應驗什麼。

「壞蛋，你想女人的話，等你好了，我給你找十個八個回來，保證讓你快樂得飛起來。」

「……」還「飛起來」，這丫頭的思想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不純潔了？

不過，他忽然就發現了，和她說說話，似乎……疼痛真的有所減弱。

「我只想……親你，不要……別的女人。」

百里夏本來懶得理他，但抬頭瞟了他一眼，卻發現他的眼神似乎真的比剛才清晰明亮了些。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用曖昧來轉移疼痛的方法？

忽然間，腦袋瓜里閃過周星星被人取子彈的時候，用看「小電影」的方式來忘記痛苦。

不會……真的有用吧？

她小臉一陣紅：「你……別胡思亂想，現在親……不方便，等你……等你好了再說。」

「那就說好了！」無名的聲音，一下子清醒了不少。

「說好了，等我好了，要讓我抱讓我親！」

「你別激動，血又流的快了！」百里夏這一嚇，嚇得並不輕。

看著一灘血湧出，她連指尖都幾乎要顫抖起來。

「無名，別激動，你激動會影響我取子彈。」

「你先答應了，等我好了，讓我抱讓我親，要不然，你就別救我，讓我血流光算了！」

「你……」怎麼可以這麼無賴？

這情況，簡直太熟悉不過。

這傢伙，什麼時候也學會了四叔那一套耍賴的功夫？

「別胡鬧，現在，不是開玩笑的時候。」

「誰跟你開玩笑？要不要答應，不答應的話，就別碰我！」

無名聲音雖然不重，但，絕對的堅定。

百里夏真覺得要無語問蒼天了，剛才不是痛得連話都要說不出口了嗎？

怎麼現在，一下子就變得這麼精神？

可是，他身體里這顆子彈，真的不能再等了。

「我再問你話！」無名聲音一沉。

百里夏呼吸亂了，就連說話的方式都這麼像，是不是孿生的？

被這傢伙逼得完全沒有辦法，眼見又一攤血湧出來，百里夏急得眼都紅了。

「……好，好……等你好了，都聽你的，現在給我安靜點，不要再激動了。」

「那現在，先給點利息。」無名喘了一口氣。

「你想要什麼？」快別說話了！

「把你……」他繼續喘了一口氣，精神又開始崩潰了，「領口上三顆扣子……解開。」

「你混蛋……不，我沒有別的意思，你別生氣，又流血了！」

老天，連罵都不行！這傢伙，要不要這麼嬌氣！

「快解開！我痛。」

他的呼吸越來越急促，意識也越來越不清醒。

他真的快撐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