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如煙，卻在瞬間，從兩個人的腦海里不斷翻湧起來。

東方瑾那雙深邃的眼眸，從一開始的震撼，到最後，徹底冷了下來。

冰冷中，還透著一絲從心底深處釋放的恨意。

他從未想過為了自己傷害她，那時候不小心抱上她，也不過是條件反射。

可她那一腳，卻真的將他傷得千瘡百孔。

無情的一腳，不管有沒有要他的命，也足以毀去他生命中所有的陽光。

「阿瑾……」百里夏也在回憶中，久久回不過神。

很多話想說，明明很委屈，卻，無法說出口。

他已經認定了把他踢開的人是自己，也認定了奮不顧身去救他的人是曉語姐姐。

那麼這一切，還有什麼好說的？

告訴他當初是他喝了酒，眼花看錯，還是什麼？

可他醒來的時候，守在他身邊照顧的人確實是姐姐。

她的話，還有人會相信么？

就算當時有人證，那些人，也不可能替她說半句話。

因為，他們都是養父的人。

而養父，巴不得讓姐姐嫁給阿瑾，嫁入豪門。

人生，有時候就像是一場戲。

戲里戲外，戲真戲假，誰能看得清？

「不覺得你應該用別的稱呼，來喚我么？」

東方瑾濃眉擰起，眼底一抹不悅閃過。

百里夏輕吐了一口氣，終於還是扯開一抹淡淡的笑意：「……姐夫。」

雖然東方瑾和戴曉語還沒有結婚，不過，聽媽媽偶爾提起來的意思，訂婚宴大概也快了。

現在叫一聲「姐夫」，也是應該。

東方瑾卻因為這一聲「姐夫」，莫名煩躁了起來。

啪的一聲，他將手邊的香煙點亮，慢悠悠抽了一口。

「阿瑾……」百里夏還像一年前，下意識想阻止。

卻在那一聲「阿瑾」出口后，徹底清醒過來。

要阻止的話，也只能用力咽回去。

現在的阿瑾，早就已經不是那個疼她如命的阿瑾。

現在的他，是別人的了。

說好再也不想，說好要學著遺忘的。

在他和姐姐在一起之後，她還能想什麼？

兩個人都到談婚論嫁的地步了，她再鬧還有什麼意義？

「怎麼？都到這時候了，還想糾纏？」

東方瑾吐了一口煙霧，懶懶看她一眼。

「救我弟弟，就是為了繼續糾纏？百里夏，原來你還沒死心？很好，果然夠不要臉！」

百里夏深吸一口氣，因為回憶而浮起的點點遺憾，徹底被掩去。

她淡淡看著他，努力讓自己淡然些。

「我不知道，原來你是東方寂的哥哥，你該清楚，我對你們這些豪門世家從來不過問。」

東方瑾沒說話，只是有一搭沒一搭抽著煙。

那時候的她，確實很安靜，從不問他家裡的情況。

她說的，做的，全是他們兩個人喜歡的話題，喜歡的事。

但有誰知道，會不會只是她一直在演戲？

演了那麼久的戲碼，裝了那麼久的善良，都不過想要嫁入豪門。

卻在生死一刻，自私的本性暴露無遺。

那一腳，就是她自私無情最好的證明！

這麼多人作證，救他的人是戴曉語。

事後百里夏居然還要跟他說，當初救他的人是她，想要和他和好！

這種貪婪虛偽的女人，他要來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