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酒過三巡後，便已經是喝得酩酊大醉。坐在位置上的姿勢也是東倒西歪。
班達克此時也就沒了平常的拘束，開始向戴裡克談起：自己是如何欣賞他的。
而戴裡克則靠在椅子靜靜地聽着班達克的話。
直到最後班達克講得口都幹了，戴裡克叫人端上一壺茶水。開口說道：“先喝口水吧。”
“不用，有酒就行。”班達克搖了搖頭。
“還沒喝夠呢？”戴裡克還是把班達克的酒杯裡的酒水撤掉，往裡面倒滿了茶：“明天一大早就要出發的人，可經不起宿醉。”
“管他的，你陪我喝，我就得喝個盡興。”班達克擺了擺手，說道：“你要是想要一直待在這兒，以後我倆能聚在一起喝酒的機會不也變少了嗎？”
“哎，”戴裡克獨自嘆了口氣，又對班達克笑着說道：“這樣吧，以後，無論什麼時候，你想讓我回德赫瑞姆陪你喝酒，我就立馬回去。”
“你...”班達克此時的眼眶內已經變成了霧濛濛的一片：“以前還不知道，你的性格會是如此的倔強。怎麼跟你說了這麼多次，都不聽呢？我現在回想起來，也算是看出來了：陛下這一次把將要做出的決定先透露給我，就是爲了讓我來試探你的決心。現在的結果，估計連他也會意外吧。”
喝了太多的酒，班達克的舌頭麻了，說話的邏輯也開始變得混淆不清。不過戴裡克還是聽出了這話裡的意味。抿了抿嘴脣，舉手將茶杯遞至班達克的手中。
“你以爲從這個位置走下來會很容易嗎？你身邊習以爲常的東西都會接二連三地失去。爲什麼非要讓自己承受那些失落呢？”班達克接過茶杯，舉止脣邊，想到了什麼，有把酒杯“嗵！”地放在桌面上，對着戴裡克繼續說道。
“這些我都想過...”戴裡克低聲念道。
“不知道你的下屬知道你會做出這樣的抉擇，他們又會有多失望。”班達克快速地飲下一杯茶，準備着起身離開。不過站起來的時候，並沒有站穩，身形顯得搖搖欲墜的樣子。
戴裡克趕緊上前扶住他，對一旁的士兵吩咐道：“送班達克將軍回景樓。”
“是。”士兵趕着過來，把班達克的手搭在自己肩上，拖住了他的半邊身子。
“後廚準備的醒酒湯也記得給景樓的士兵們送去。”看着班達克腳步拖沓的背影，戴裡克又接着向身旁的士兵吩咐道。
“是！”
第二日清晨，班達克被護衛隊的士兵搖醒。因爲昨晚睡前不僅泡了澡，而且喝了醒酒湯等等，頭疼的症狀並沒有想象中那麼強烈。
“班達克統領，我們要準備出發了。”士兵看到班達克已經清醒過後，退到了門邊，對他彙報道。
“好。”班達克揉了揉太陽穴，點頭道。
因爲常年在外出徵，清晨洗漱之類的流程，對於班達克來說已經是安於所習。比起其他任何人都要早地出現在了大堂。
迎面遇上了正準備上樓的戴裡克，戴裡克一臉驚奇地望着班達克問道：“你這麼早？”
“被人叫醒的，動作比他們快一些，就先在這兒等着了。”班達克一邊啃着早餐一邊回答道。
“原來如此。”戴裡克沒再登上樓梯，而是轉身去廚房端出了兩杯熱牛奶，在班達克的對面坐了下來：“喝點熱的吧。”
班達克接過一杯牛奶，喝了起來：“不錯啊，比得上軍營裡的鮮奶了。”
“找人從坎伯蘭那兒訂的。”戴裡克也喝了一口，說道。
“真有主意。”班達克稱讚了一句。
“要不給你們裝一些帶走？”戴裡克建議道。
“不行。”班達克笑着搖頭道：“這要是被陛下知道了，他可得弄死我。”
“呵呵。”戴裡克也把這個當作玩笑，忽略了過去。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閒談着，周圍坐在一起吃早餐的士兵也變得越來越多。
“今天你不用去工地監工啊？”班達克擦了擦面前的桌子，向戴裡克問道。
“派手下的人替我看着了。”戴裡克回答道：“等送着你們走出城門後，我再趕過去。”
“嗯。”班達克點了點頭，便站起身來，招呼着戰士們趕緊集合。
“讓他們慢慢吃唄。”戴裡克笑着說道。
“再多吃點兒，估計路都走不動了。”班達克笑着搖搖頭道：“更何況還要你在這兒陪着我們，實在是過意不去。”
“呵呵。”戴裡克輕輕笑道。
過不了一會兒，護送隊的士兵都排成隊站在了大堂門前。
“你們幾個，去把後院的駱駝也牽過來。”班達克對着前排幾名士兵吩咐道。
大家收拾好行裝後，便朝着城門出發了。
行至城門口，班達克向戴裡克告別道：“那就等過完年再見了。”
“好。”戴裡克朝着他揮了揮手。
沒有再說些什麼，班達克便帶領着手下的士兵朝着城外的雪地出發了。
“陛下！”一名士兵衝進了參議殿，大聲道。
“怎麼了？”康德放下手裡的文書，擡頭道。
“班達克統領帶着護衛隊回到德赫瑞姆了，現在正在城門口。”士兵彙報道。
“哦。我知道了，你退下吧。”康德點了點頭，又繼續看起了手裡的文本。
士兵看着康德如此冷靜，還以爲他是真的在生班達克統領的氣，猶豫開口道：“需要...把班達克統領叫來嗎？”
“不用，”康德說道：“他自己會來的。”
士兵愣了愣，緊接着反應道：“下屬告退。”
參議殿內再次只剩下了康德一人，康德在聽到漸行漸遠的腳步聲後，看了一眼桌角處的線香。在心裡默默計算着時間。
沒過一會兒，康德坐在殿內，就隔着老大遠的聽到了班達克的笑聲。
等到班達克踏入殿內行禮的時候，康德才將手裡的文書放在了一邊，說道：“瞞着我私自走出城，你還敢笑？”
“額，”班達克蹲下身，面露尷尬道：“沒向殿下你彙報是臣的過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