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殺她。」
沐佑清幾乎毫不遲疑的否認了這件事。
可是他在說了這句話之後,立刻眼神閃爍了下,表明了他明明是有些心虛的。
他此時的鎮定自若,甚至看起來有幾分薄情的模樣,分明與他平時表現出來那副有些草包的樣子相差甚遠,所以到了這個時刻,連偽裝都沒法用了。
「那你為什麼出軌凰雪?」
木生將問題逐一問了出來,這個問題沐佑清無法否認,他張了張嘴,像是要解釋出自己和凰雪的關係,可又不知道該臨時編造出怎樣的劇情,一時間就有些卡殼了。
那是因為他從一開始就沒想到過該怎麼解釋和凰雪這件事情,所有人都知道,他不可能看上凰雪。
偏偏凰雪還是K的手下。
「凰雪的確很愛你,她寧肯選擇自殺也沒選擇將你供出來。」
沐佑清忽然間狠狠的閉了一下眼睛,再次睜開便直接說道:「我和凰雪只是逢場作戲,人總要換換口味的不是嗎?就憑這樣你們就斷定是我下的手?太過諷刺了,我是K的父親,再怎麼樣,我也不會對自己的親生女兒下手!」
「你在動手之前有沒有想過K是你女兒?」
木生在說這句話的時候都有些怒不可遏了,「善伯把一切都說了!」
真不敢相信沐佑清到現在還能這副薄情寡義的樣子,和凰雪只是逢場作戲?偶爾緩緩口味,就算這樣,他也真是渣到了極點,明明現在還有個陳雅嫻在他身邊。
善伯那句話,相當於已經說明了的確是沐佑清動的手,只是什麼理由,他沒說出來。
聽到善伯坦白了,沐佑清的眼神閃了閃,驟然間忽的笑了一聲,居然沒有再否認了,竟是直接說了一句:「我就知道那個老東西瞞不住事情。」
那一刻,木生竟真的突然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她只覺得心寒,生平第一次,覺得心寒,就是自己母親當初死的時候,她也沒有這麼痛心過。
她現在形容不出自己心裡的感受,就像是有人拿著把刀子在一刀一刀的割著她的心口。
不僅僅是木生,審訊室後面的沈南一在聽見這一句話,也不由得為首領感到心寒。
「你這副樣子是什麼情緒?你說你是她的徒弟,她教過你什麼?哦……對了,想起來了,你還是連繆的女朋友。」
沐佑清像是才想起木生的身份,神色間不見絲毫悲痛,反而一副見事情暴露便自暴自棄的感覺,他甚至都沒對這件事表現出一絲的後悔情緒。
木生死死的掐住自己的手腕,手指在潔白的手背上硬生生的刮出了幾條紅痕,她沒有看向沐佑清,反而是看向了桌面,帶著一絲諷刺的笑,略帶悲涼的說道:「我以為你只是對不起我媽,沒想到你竟然會恨我恨到這種地步。」
她眼眶一酸,再堅強倨傲,她也有自己心底不可觸碰的脆弱一面,在沐佑清親口承認后,或許那就是一種說不出的絕望,抬起頭再度看向沐佑清,話里竟罕見的有了絲顫音:「我曾經很很你,現在發現連恨你都是多餘的,因為你連恨都不值得我恨。」
聽見木生說出這番話,沐佑清有些被震住:「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到現在唯一記得的一件事,就是我三歲那年,我從凳子上掉下來,摔著了腦袋,在醫院裡昏迷了兩天,你在醫院裡沒有合眼的守了我兩天。」
在聽見這件事的時候,沐佑清的眼神終於有些變化了,他像是有些慌張了起來,大概猜到了什麼,有些顫抖的出聲喝止:「你別說了!」
「那是我對你最深的印象,你是一個慈愛溫柔的父親,在你出軌,和母親離婚前,你在我心中都是一個偉大的父親,而摧毀這一切,只需要一個和我一樣大的弟弟!」
她說到這,她的聲音猛地提高,怒不可遏的垂了一下桌子,實木製成的桌子下在她的力道下發出了「砰」的沉悶響聲,甚至震動了一下,也震的沐佑清心中跟著顫抖了一下。
他此時看向木生的眼神中,盛著不敢相信的驚懼:「你……你沒死!!」
短短几個字,道出了他心裡的懼怕和絕望。
「你都沒有死?我怎麼會死?」
她看著沐佑清,驟然間大笑了一聲:「我沒死你是不是很驚訝?我只恨我媽當初到死都忘不了你這個人渣!你欺騙了我媽八年,背叛了我們母女,我以為這是你能做出的極限,可我沒想到,你居然會對我下手。」說到這,她感覺自己連悲痛都不知道該怎麼表達了:「告訴我,沐佑清,你為什麼要殺了我?是因為我那個我連聽都沒聽說過的哥哥嗎?」
這句話終於讓沐佑清整個人都剋制不住了,他看著木生,幾乎是憤怒的出聲:「對!」
他的憤怒,讓木生頓時啞然了。
突然就覺得可笑至極,她這時候連悲傷都不該表現出來的,因為那樣只會是在作踐自己。
她沒想到自己隨口的一個猜測,居然就會是真相。
可她好像不該提到這個辭彙一眼,因為沐佑清臉上的憤怒甚至比她還要深刻,要不是被綁著身體,他似乎都要站起來撲到木生的面前沖著她嘶吼。
「你已經夠幸運了!」
「你得到了普通人都不能想的一切,你有至高無上的權利,你有讓所有人敬仰的地位,可是你知道嗎?你的這一切,都是你哥哥給你的!」
他的話讓站在外面的沈南一都大吃一驚,還真不是那麼簡單的原因?
他這樣吃驚,裡面的木生此刻卻相當冷靜,冷漠的看著沐佑清,儘管他說的話是木生從來都沒想到過的理由。
「你以為你憑什麼有今天的一切?那都是你哥哥讓給你的!」
他的神情變的有些瘋狂,似乎是回想起了什麼痛苦不堪的事情,讓他看向木生的眼裡是止不住的仇恨。
這樣的眼神,真的足夠讓人心驚發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