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微微垂著眼眸，掩飾住了自己的脆弱。

「阿姨，我洗完澡了，我現在可以陪你玩了。」丁樾袈從浴室出來，這次穿了小熊睡衣，正抬著頭看著莫非。

「好，你先和丁樾袈玩吧。」葉語薇聽到那邊的動靜，便主動結束了通話。

葉語薇掛掉了電話，回頭看著正在書桌後面交代文濤去辦事的男人，「莫非說，莫天是真的死了，她殺的。」

顧爵璽抬頭看向了葉語薇，莫非那女人雖然嘴硬，但是她不會對葉語薇說謊。

可是事實是，莫天沒死。

那麼也只能說明，莫非是真的不知道莫天還活著。

莫非要做什麼？

「你覺得莫非是好人？」顧爵璽再次開口問道。

「我說過，莫非雖然做事雷厲風行，而且不講求規矩，但是她不會——」

「不會殺好人是嗎？」顧爵璽接了一句。

葉語薇抿唇，激動的小手在半空中揮了揮，最後點頭，「是。」

「你覺得不殺好人就不是壞人了是嗎？」顧爵璽再次發出了直擊心靈的詢問。

「顧爵璽你沒殺過人嗎？你手上的人命難道比她少嗎？你敢說你是壞人嗎？」葉語薇雙手壓在了桌面上，這個問題比剛剛顧爵璽的問題更加直擊心靈。

顧爵璽靠在椅背上，看著正在質問自己的媳婦兒。

這是個好問題。

「你知道你和莫非最大的區別是什麼嗎？你是軍人，所以你殺人就是理所當然的，這是你的任務；莫非是殺手，她殺人是她的工作，是要錢的，所以她就是在做錯事。可是你們殺的人明明就是同一類，你是好人，你是英雄，而她，是壞人。」

顧爵璽雙手交握在一起。

「你知道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嗎？她是為了錢，而我，是為了所謂的正義，葉語薇，我告訴你，這個世界上沒有人在意你到底殺了誰，他們只會站在一個道德點上去看你為什麼殺人，在道德點之上，你就是好人，在道德點之下，你就是壞人。」

「道德點是什麼？」葉語薇問道。

「媽咪，媽咪——」西西進門便大聲叫道。

葉璽城本來是跟在後面，只是進門之後發現氣氛不太對勁兒，便拉住了妹妹的小手，不讓她開口了。

顧爵璽覺得，這是個好問題。

「人性。」顧爵璽給出了兩個字，很籠統，但是也很扎心。

葉語薇頓住，因為顧爵璽說出的這兩個字。

「天災人禍，我捐錢那是我應該做的，因為我賺的多，我不捐錢，就是我的錯，葉語薇，你覺得那些不捐錢的人站在一個道德點上批判我捐錢還是不捐錢，是正確的嗎？」顧爵璽再次犀利的開口問道。

葉語薇慢慢的收回了自己的手，雙手一直不自覺的鬆鬆緊緊的，顯示了她這會兒的緊張。

這是個很人性的問題，有錢人就該多捐款，因為他們有錢，不捐款就要被譴責。

可是從另外一方面來看，有錢人的錢都是自己賺的，為什麼要在這種事情被那些人譴責？

上次洪澇，顧爵璽捐款三百萬，關於這件事，眾說紛紜，可是葉語薇記得最清楚的就是那句話：那麼多錢，才捐這一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