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着秦濤手指的方向，祖巴耶夫看過去，臉上的表情有些僵硬。

「秦，那些飛機…」

「那些既然退役了，就是一堆的廢鐵，現在處理了，也能給你們節省地方。」秦濤說道：「反正都是破爛…」

啪！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信封掉落到了地上。

秦濤把它撿了起來：「祖巴耶夫，我的朋友，你掉東西了。」

祖巴耶夫詫異地接過來，打開信封一看，裏面是一摞的美元。

「嗯，反正都是要拆解的，多兩架圖-22M也沒問題。」祖巴耶夫終於改變了口風，一方面，是因為金錢的因素，另一方面，是拆解的原因。

沒有人會關心這裏怎麼突然少了兩架圖-22M，反正都已經退役了，各種裝備的缺失都是很正常的，大不了把其他的也都拆開，大卸八塊，一堆廢鐵廢鋁，誰會去數究竟有多少架？遮掩的方式太多了。

泄密嘛，這些飛機都服役二十多年了，上面的技術早就過時了，需要保密的，也就是最新的圖-22M3而已。

此時，轟隆隆的聲音響起，一輛挖掘機已經被開了上來。

挖掘機，一向都是多面手的角色，大臂掛上鏟斗就是挖掘機，掛上液壓鑽頭就能拆房子，現在安裝上液壓剪刀，就能拆飛機。

扎伊采夫站在挖掘機的門口，裏面還有一個人在操作，它轟隆隆地開動到了一架圖-22轟炸機的跟前，然後，液壓剪刀就伸了過來。

原本威風凜凜的轟炸機，在這種暴力破壞面前，逆來順受，金屬摩擦的聲音之中，機頭被剪了下來，掉落在了地上，接着是兩邊的機翼，然後是尾部。

一般來說，拆毀飛機，用的都是這種方式，相當的高效，很快，一架圖-22轟炸機就被大卸八塊，想要再復原，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拆開的破爛，就可以運到港口，裝到秦濤相中的那艘退役補給船上，一起拖走。

第二架，第三架，一架架的圖-22，就這樣消失了。

那兩架被祖巴耶夫賣掉的圖-22M，最後也會被這樣拆解掉的，不會有任何的問題，祖巴耶夫看着圖-22被拆開的樣子，很是放心。

就在這時，一名副官跑過來，對他的耳邊說了幾句話。

「秦，我還有一些事情要處理，你要一直在這裏看嗎？」祖巴耶夫問道。

「沒錯，我喜歡看這種景象，太壯觀了。祖巴耶夫，我的朋友，你去忙吧。」秦濤說道。

隨着祖巴耶夫離開，秦濤大踏步地走向了正在拆解中的挖掘機。

「喂，兄弟，累了嗎？我們要不要喝一杯？」

港口那邊，升騰起來了一團團的黑煙，明斯克號重新燒起來了鍋爐，這艘巨大的軍艦，開始了它最後一次依靠自身動力的旅途，雖然慢吞吞的，但是畢竟能動。

李金山看着這艘軍艦的離開，眼神之中，滿滿的都是期待。

唯一遺憾的，就是老毛子不讓他們上去，說什麼危險之類的，老毛子負責把軍艦開動到他們的造船廠，然後才會移交。

反正這麼個巨大的鐵疙瘩又不可能丟了，李金山也就認同了。

「董事長，那筆錢已經湊齊了。」朴豆軒悄悄地靠近到他的耳朵說道。

「嗯，交給你了，把資料帶回來。」

「您不親自參加交易？」

「見面太多了，會被老毛子發現的。」李金山說道：「交易之後，就立刻回來。」

「是。」

當天晚上的交易，非常的順利，那塊專門存放設計圖的硬碟，被朴豆軒得到之後，立刻就塞進了一台早就準備好的收錄機裏面，然後順利地通過了海關的檢查，飛回了南泡菜國。

讓朴豆軒驚訝的是，秦濤也沒有出現，是他和叢菊直接交易的。

秦濤也在忙活。

他灌醉了挖掘機的操作手，請提前收買了一批地勤人員迅速出動，拆開了兩架圖-22M，機翼、機頭和尾部都拆開之後，飛機也就變得不起眼了，然後放在了一堆圖-22轟炸機的破爛裏面，一點都不起眼。

至於扎伊采夫，在收到了同樣的信封之後，和挖掘機手一起喝酒去了，等到回來的時候，這裏的一切，都已經塵埃落定了。

秦濤從挖掘機上下來：「能親手將他們拆開，這感覺，真是太美妙了。」

扎伊采夫點點頭。

對秦濤來說，這些都是順手捎帶着的，既然有了機會，那就不能放過。

秦濤滿載而歸。

某廢棄的區域，廢棄的倉庫。

一些技術人員，正在興奮地研究著怎麼把飛機給組裝起來。

「這些飛機，是老毛子那裏剛剛退役下來的。」秦濤說道：「從技術狀態來說，應該是處於隨時能飛的水平，但是，由於我們沒有零部件來源，也缺乏保障，所以，這兩架飛機，偶爾飛一下就行了，想要正式裝備部隊，還是很難的。」

飛機這種裝備，是很難伺候的，不僅僅要有飛機，還要有經過嚴格訓練的飛行員，還要有專門的地勤，就算是找個海軍的功勛飛行員來，也不一定能將它飛起來，還得等以後秦濤忽悠回來專業飛圖-22M的飛行員和相關的地勤人員才行。

「濤子，飛機都弄來了，零部件還能有什麼問題，你只要抽空去北邊，就可以將零部件給弄一批回來。」武勝利興奮地說道：「這根本就不算什麼難事，咱們要擔心的，就是這兩架飛機的來歷怎麼解釋而已。」

武勝利一邊說話，一邊搓手，而在旁邊，匆匆趕來的專家們，也是非常的興奮。

「武領導，咱們有了兩架，還不能常飛，能不能將其中一架，弄到咱們172廠去，拆開了測繪出來？」有人提出來了建議。

為了被發現，不能隨便飛，那麼，乾脆弄回廠子，測繪出來！

在各個飛機廠的分工中，172廠是造大飛機的，轟六就來自172廠，目前正在研製的飛豹，也是在172廠總裝的原型機。這種大飛機，簡直就是給他們和配套的研究所量身定做的啊！

拆開了測繪仿製？

武勝利也動心了。

飛豹還在試飛，目前海軍唯一能依靠的，就是轟六這種早就過時的亞音速轟炸機，在現代戰場上，轟六的生存幾率是很低的。

眼前的飛機，是超音速轟炸機，載彈量和飛行速度，都遠遠地超過了轟六，而且，這種海軍航空兵專用型號，原本就是掛載反艦導彈的。

如果己方有了這種飛機，那對付潛在敵的航母編隊，就多了一份把握啊！

想到這裏，他看向了秦濤：「濤子，你覺得呢？」

這飛機畢竟是秦濤給弄回來的，總得聽一聽秦濤的意見。

「如果要是退回二十年前，有機會拿到這種轟炸機，當然要測繪仿製了，但是，各位，現在已經是九十年代了！冷戰時期的低空超音速突防的戰術，早就過時了！」

秦濤可不想因為自己的原因，讓國內的軍工發展被帶歪了，雖然他是造船的，但是，轟炸機的發展路線，他也是清楚的。

「過時了？」

「對啊，現在哪個強國沒有幾架預警機？超低空突防有什麼用，還不是得被人家的預警機看得死死的。」

「那該怎麼辦？」

「那還用說，去年的那場戰爭，什麼飛機最出名？」

「秦總，您是說，隱身飛機？隱身轟炸機？」

秦濤滿意地點點頭：「沒錯，就是隱身轟炸機，對我們來說，測繪仿製這種飛機，等到十年八年搞出來，已經徹底落伍了，我們要追趕時代的潮流，就得彎道超車，等到咱們的飛豹弄出來，下一款飛機，就瞄準隱身轟炸機去做。」

「一架攻擊機就算了，轟炸機那麼大，也能隱身？」

「沒錯。」

秦濤的態度相當的肯定，不容置疑。

「是啊，既然F-117能隱身，那麼，比它大的轟炸機，也能隱身，以後的時代，是屬於隱身機的啊！」聽到這邊的交流，一名老者也從飛機那邊過來湊熱鬧了。

他身材瘦削，滿頭白髮，因為經常熬夜而眼窩深陷，當看到這個人的時候，秦濤很是感慨：「陳老，您雖然老了，但是，眼界卻是最開闊的。」

這個人秦濤當然認識，就是飛豹的設計師，陳老啊！

在研製飛豹的時候，陳老第一次要求使用計算機輔助設計，五十多歲的陳老，以前也沒有接觸過計算機，於是開始自學，然後就成為了航空工業部計算機輔助飛機設計、製造及管理系統的主任工程師。

他與40多位高校教授和科研人員聯手，用了5年時間研製出當時集成度最高的計算機輔助飛機設計系統，榮獲國家科技進步二等獎。

從飛豹之後，國內的飛機設計才進入了計算機輔助設計的時代，比國家要求的甩掉繪圖板，早了十幾年的時間。

他一個設計飛機的，還得親力親為，研製飛機的計算機輔助設計系統。僅僅這一點，就夠人欽佩的了。

在以前，國內的所有飛機，都是仿製的，只有飛豹，是第一款自己自主研製的全新飛機，就算是現在的飛豹還沒有定型，也夠讓人佩服的了。

「當年，咱們也曾經搞過可變后掠翼，但是技術薄弱，沒有成功的型號，現在，可變后掠翼已經過時了，邊條翼，翼身融合，整體升力體佈局，還有隱身技術，這些才是新的航空領域的潮流，我們的確沒有必要去仿製落後的可變后掠翼了。」陳老繼續說道：「不過，這飛機上的很多東西，還是值得我們研究的，比如它的導航和攻擊系統，比如它的發動機等等。」

圖-22M2的發動機用的是NK-22型，也就是NK-144的改良型，看照片，可以發現人可以輕鬆地站在發動機裏面，就能知道它有多大了。

這種發動機在加力全開時推力為215.7千牛，性能相當的逆天，至於後來的圖-22M3用的NK-321型，不僅僅比NK-22省一半的燃料消耗，同時，推力也提升到了245千牛。後者不僅僅用在圖-22M3上，也用在了圖-160上。

想到圖-160，秦濤又有一些遺憾。

可變后掠翼過時了嗎？要看是什麼飛機了，圖-22M沒必要仿製了，如果要是能弄到圖-160，那絕對是求之不得的。

但是，那些白天鵝可不像圖-22M不受重視，那些戰略轟炸機，大部分都落在了二毛那裏，但是大毛一直盯着呢，想要在大毛的眼皮子底下，把那些飛機弄到手，難於登天。

以後只能看機會，現在嘛，有兩架圖-22M過癮也不錯了。

「沒錯，如果我們的航空工業能將這種發動機仿製出來的話，我們以後的隱身轟炸機，也就有成熟的發動機可以使用了。」

「秦總，您這麼確定，我們以後能有隱身轟炸機？」陳老好奇地問道。

「當然，再過二十年，我們什麼都能有了。」秦濤很肯定。

「濤子，那這兩架飛機，到底能有什麼作用？」武勝利被秦濤的一番話給弄迷糊了，把圖-22M弄過來，又不能光明正大地用，只是為了仿製一些子系統？

「到了必要的時候，可以拿出來嚇人。」秦濤淡淡地說道。

必要的時候，拿出來嚇人？

武勝利是滿頭的霧水，不過，秦濤沒有解釋下去，武勝利也就沒有問下去，先讓秦濤故弄玄虛去，以後就知道了。

「那些圖-22轟炸機的拆解品，發動機都是完整的，我們要是能把那些發動機，裝進我們的轟六裏面去就好了。」也有人打起來了那批圖-22轟炸機的主意。

「如果你們有興趣，這批發動機可以全部送給你們。後續還要的話，我也能繼續弄過來。」秦濤很大方，反正圖-22轟炸機這種貨色，沒啥重要的了，隨手就能弄來。

轟六是需要換髮動機了，不過用的是D30K，還沒有用過圖-22的發動機，這些技術人員想要折騰，秦濤當然要全力支持了。

交接完畢，秦濤來到了辦公室，舒服地翹著二郎腿，坐在一旁的武勝利開口了。

「老毛子那邊，還有兩艘沒有建造完畢的現代級驅逐艦？」武勝利向秦濤說道。

「嗯，我看過了，成色還不錯，建造起來沒問題。」秦濤點頭：「只不過，畢竟是老毛子那個時候設計的，有些已經不符合咱們的需要了，順帶着要求他們給改進一下。」

那兩艘軍艦，秦濤早就看上了，絕對不能放過。

等等，老丈人的表情不對啊！

「撥款問題？」秦濤試探性地問道。

就算是從四億一艘砍價到了一億六千萬，對海軍來說，依舊是個天價啊，兩艘三億多，得走專項撥款，國家哪裏能拿得出來這麼多錢。

武勝利點點頭。

「濤子，你能不能…」武勝利試探性地問了什麼，但是沒有問完，就閉嘴了。

能幹什麼？讓明州集團給墊付？那可是幾億啊！

繼續砍價？如果能的話，秦濤早就給接着砍價了。

所以，武勝利就不好意思把要求提出來了。

秦濤搖搖頭：「既然國家暫時拿不出來這筆錢，那就先等一等，反正，除了咱們，也沒有第二個客戶要那些東西，晾老毛子一段時間，省得他們覺得自己手裏的是寶貝，想要賣高價。等到以後，咱們受點刺激，國家就有錢了。」

現在還不行，沒有受刺激，捨不得啊，畢竟窮慣了。

武勝利點頭，看來也只能是這樣了，不能着急，慢慢來。

「不過，那艘四萬噸級的補給艦，還有那艘破冰船，這些採購是沒問題的了。」武勝利說起了另一件事。

同樣都是船，一方面急需，一方面也夠便宜。

總共才三千萬，其中一艘還是給南極科考隊準備的，所以，打包購買回來，沒什麼難度，上級就批准了。

「補給艦隻是半成品，我們已經採購了相關的附屬設備，這次回來，還弄了一艘退役的補給船。」秦濤說道：「這艘補給艦的改裝生意交給我們，海軍也沒啥意見吧？」

武勝利點頭：「沒錯，相關手續也很快就辦下來了，在你們明州組裝。」

驅逐艦，護衛艦，這些都需要招標，但是從始至終都是秦濤推動的補給艦，其他的造船廠，哪個敢眼紅?

明州製造了現代化的綜合補給艦，積累了經驗，以後海軍要訂購新的綜合補給艦，也就順理成章地落在明州了。

秦濤對老丈人的回答非常滿意，剛剛想要繼續商量什麼，大哥大就響了。

「啥？大宙公司來人了，罵我們是騙子？」秦濤頓時就是火冒三丈：「給我罵回去！對，罵回去，我很快就回去了，莪要當面罵他們個狗血噴頭！」

這次交易，前前後後用了幾個月的時間，不管是大毛的太平洋艦隊，還是秦濤的明州船舶工業集團，都吃了個滿嘴流油。

財富不會憑空產生的，這筆生意之中，誰吃虧了？

阿三預付的三千萬，肯定是不可能退了，大宙公司八千萬競標的錢，也不會退了，兩千萬買設計圖的錢，也是沒法退的，所以，要說被坑得最慘的，那絕對是大宙公司！

只不過，冤有頭債有主，你找大毛去抗議啊！跑來我這裏罵街，算什麼本事？

明州船舶工業集團的大門口，出現了詭異的一幕。

幾名同樣的黃皮膚黑眼睛的人，站在門口，對着裏面破口大罵，但是，因為說的是嘰哩哇啦的鳥語，所以，附近圍觀的人根本就不知道他們在罵什麼。而大門口，站了一排明州本地的潑婦們，她們吐沫星子飛濺，罵得那叫一個歡。

被人罵上門來了，怎麼辦？當然是罵回去！而且，還是找專業的，罵起人來，一套一套的。

雙方面紅耳赤，隔着幾米的距離叫陣，看上去倒是也和諧友愛，只罵不打。

等到秦濤的平治大G開動到門口的時候，叫罵的兩撥人才停了下來，朴豆軒三步並作兩步，跑向了平治大G，大聲地喊道：「秦總，你們太過分了！你們太可惡了！」

「呸！」秦濤一口粘痰，狠狠地吐到了朴豆軒的臉上，雖然聽不懂這傢伙說什麼，但是這表情太不友好，秦濤還有啥說的，君子動口不動手，咱們現在是動嘴了。

嘩！一盆冷水從車裏面被潑了出來，正中朴豆軒的腦袋，他傻眼了，這是要動手了嗎？

「你們如果想要繼續履行天然氣船的技術轉讓協議的話，那就老實點。頭腦發熱的話，就潑一盆冷水，讓自己清醒一下。」秦濤留下這句話，然後走了。

雙方還有交易呢！雖然天然氣船的技術資料都轉交了，但是，熟練焊工的培養，還是要明州這邊出力呢，對方跑過來打嘴仗，還想不想繼續合作了？

朴豆軒抹了抹臉上的粘痰，無比的噁心，冷水還在順着他的頭髮滴落。

翻譯跑過來，一邊幫他擦，一邊把秦濤留下的話翻譯了過來，朴豆軒頓時就清醒過來了，心中一陣的懊悔。

怎麼事情發展到這種地步了？

那艘明斯克號被開到了大宙公司的港口，老毛子的水手乾脆利落地下船，然後就走了，甚至連晚宴都沒有參加，他們當時還稱讚老毛子水手紀律嚴明，現在才算是明白，是怕留下來挨揍啊！

當時天色已經黑了，第二天，大批的公司技術人員，還有海軍的高官，就跑過來了，一起參觀這艘巨艦。

李金山那叫一個高興，還特意把改型后的設計圖放大成了宣傳幕布，掛在艦橋上，期待着這艘軍艦建成服役呢。

結果，等到興奮地來到動力艙的時候，所有人都傻眼了，他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八台鍋爐爆了五台，這特么就是廢鐵了啊！

海軍氣鼓鼓地走了，李金山當場暈倒了，朴豆軒在氣憤之中，當天就坐飛機來明州，要求討個說法。

就算是有翻譯從中緩衝，最終也沒有控制住火氣，雙方就變成了吵架，然後，就吵了兩天。

現在，他該怎麼辦？

「回去，換一身衣服，然後，我們來找秦總談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