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升機在3號島降落,艙門打開,霍斯域和霍天青一前一後走下來。
春風燦爛,桃花依舊,與走時沒有任何區別。
「你跟著我幹嘛。」霍天青說著,語氣帶著明顯不悅,「我很好。」
「好不好,我很清楚。」霍斯域說著,他的聲音中透著悲傷,「你難過不想對別人說,但我不是別人。」
雙胞胎之間的感應,比一般血緣更親密,即使這些年來,他們並沒有真的一起生活過,但是他仍然能輕易讀懂霍天青的情緒。
親自動手與白念決別,這是霍天青的絕決,並不表示他不傷心。
「我沒有傷心!」霍天青的聲音大了起來,他轉過身來,怒視著霍斯域,臉上清清楚楚寫著憤怒與悲傷。
霍斯域沒作聲,只是靜靜看著他。
四目相對,兩個人就這樣靜靜對視著,霍斯域漆黑的眸子中,清楚寫著關心愛護。
終於……
「呼……」霍天青深吸口氣,似乎在努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再次說著,「我沒生氣。」
說完他身大步走向別墅,步子快極了,只是以他的身體狀況,讓他看起來有些飄。
霍斯域沒作聲,靜靜跟了上去。
輕風吹過,無數花瓣落到兩人身上,紛繽落葉,完全無缺。
「斯域先生,您來了……」
迎接的管家看到霍斯域,禮貌的招呼著。
「把薰香點上,泡壺茶。準備餐點,我和四爺都沒吃。」霍斯域直接吩咐著。
霍家的宴席很好,但不管他還是霍天青都沒有胃口。他少吃一頓無所謂,但霍天青的胃,只怕經不住這樣的折磨。
「是,請您稍侯。」管家馬上說著。
霍斯域又追加一句:「做幾樣四爺平常愛吃的。」
「我什麼都不喜歡。」霍天青冷聲說著。
霍斯域沒作聲,只是向管家點點頭,聽他的吩咐行事即可。
管家會意,馬上退下。
霍斯域進屋,先一步的霍天青己經在大廳里坐下。就在平常常坐的位子,只是身上依然是西裝禮服,進門之後似乎連更衣都忘記了。
「我記得你有酒的。」霍斯域說著,「今天我陪你喝。」
「我不喝酒!!咳,咳……」霍天青說著,聲音越發大了,只是伴隨而來的卻是咳欶聲。
正好女僕端茶上來,霍斯域從女僕手裡接過茶碗,遞給霍天青,「喝口茶,順順氣。」
要是平常女僕或者助理端過來的,霍天青連杯子一起都砸了。
現在端茶的人是霍斯域,霍天青雖然表情極其不耐煩,卻還是接過茶杯,慢慢綴飲著。
寧神的薰香,淡淡的茶香,似乎讓霍天青安靜下來,至少沒有那麼暴躁。
「我很好的,你不用管我。」霍天青說著,把茶杯放下來。
「我想陪你坐一會。」霍斯域說著,「還是你堅持要我走。」
霍天青不說話了,臉色似乎也沒那麼難看。
很快的女僕們把餐點端了上來,精緻的小菜,用青花瓷裝呈,看著就十分美味,皆是霍天青平時所愛。
女僕們擺好碗碟,正欲退下時,霍斯域突然道:「我記得島上有桃花酒,拿點上來。」
「是。」女僕應著。
很快的,一杯壺,兩個杯子擺到桌子上,女僕正欲倒酒時,霍斯域卻是揮揮手,「都退下,沒有傳喚,不要進來。」
屋裡所有女僕馬上退開,諾大的廳堂里只剩下霍斯域和霍天行兩個。
霍斯域拿起酒壺,徑自斟酒。
「我不想喝。」霍天青再次說著,眉頭皺了一下。
都說酒都解憂,他的酒卻是心情好時喝的,如此沉悶的時候,他連喝酒的心情都沒有。
「沒關係,我代你喝。」霍斯域說著,直接把眼前兩杯全部喝掉。
霍天青看著他,不自覺得深吸口氣,努力讓自己鎮定,只是他心中的煩燥,好像怎麼都壓不住一般,一浪又一浪的湧起來。
「我沒事,我……」
「我知道你很在意白念的。」霍斯域打斷霍天青,「這樣的結果,並不是你想的。」
「閉嘴!!」霍天青再次炸了,他猛然站起身來。好像受傷的獅子,怒氣沖沖瞪向霍斯域。
對此時他來說,白念兩個字,就好像引線一樣,只是提起來就會爆炸。
「若是連我都不說,更不會有人說。」霍斯域說著,他的聲音平靜而悲傷,他漆黑的眸子直視著霍天青,繼續說著:
「白霍兩家不可能一直太平下去,你姓霍,我也姓霍,姓氏己經決定了立場。就是祖父不縱容齊悅,這也是早晚的事。這個朋友,你一定會失去。」
霍天青緊緊抿著唇,雙手拳握,指甲幾乎要扎進肉里。
好一會才咬牙說著:「我親手殺了白秀,早就誓不兩立了。」
「在我面前,你不用裝的不在乎。」霍斯域說著,「我跟你說這些,是希望你能放下,希望你能快樂。」
霍天青把自己關的太久,這些年來他就好像一個犯人,坐在自己劃下的牢籠里。
白念是他第一個朋友,主動走進他心裡,與他聊天說話,推心置腹。
就是以後徹底走出自己的牢籠,再認識新的朋友,也不會像最初的那個。哪怕對方能做到像白念那樣,他也沒那麼多感情可以付出。
這份傷害,是永遠的,無法癒合的。
「我很好。」霍天青說著,「你能不能不要管我了。」
「只要我還活著,我就一定會管你。」霍斯域說著,「這是我責任。」
不管發生任何事,他都會一直照顧霍天青,這是從他出生那刻起,就要承擔的責任。
霍天青沉默下來,原本過激的神情似乎也開始慢慢平靜。霍斯域的話讓他覺得很安心,至少不再那麼難過。
不管失去了誰,不管遇到什麼樣的悲傷。霍斯域,他最親的人總是在他的身邊,從來沒有離開過。
「我記得你有一個助理叫安初識。」霍斯域說著,「我會派人把召他回來,你要信不過他,重要的事情可以不吩咐他,讓他陪著你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