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女僕，沒有下人，明亮的大廳里只有沈嶼一個。

「看來，我的保安系統失效了。」霍斯域說著。

他的神情很平淡，臉上既沒有意外，也沒有怒意。

「我會出現在這裡，是因為你希望我出現。」沈嶼說著。

「你願意放我進來。」

霍斯域唇角勾起一抹笑，冰冷的笑容，不帶一絲溫度。

「能等我幾分鐘嗎？」

沈嶼的目光看向霍斯域懷裡，己經睡著的沈籬。

穿著婚紗和水晶鞋的沈籬，美麗的就像一個公主。

當然，是睡著的美人。

「當然，我也不想打擾她。」沈嶼說著。

近乎貪婪的目光看著沈籬。

美麗而幸福的沈籬。

至少她此時的表情，她是幸福的。

就像她自己說的，她是因為愛著霍斯域，才會跟他訂婚。

霍斯域身體轉動，把沈籬藏在沈嶼看不到的角度。

「小心你的眼晴。」

冷冷的威脅，霍斯域幾步上樓，小心的把沈籬放到卧室床上。

水晶鞋掉落在羊毛地毯上，白色婚紗幾乎要把床堆滿。

霍斯域拿起毯子，給沈籬小心蓋上。

己經睡著的小臉上，依然帶著淺淺的笑意。

他能明白沈嶼的目光，那樣的執著，那樣的……

就好像叢林里迷路的精靈，任由都會想把她永遠留在身邊。

「我，我睡著了嗎……」

沈籬睜開眼，臉上的表情是迷茫而疲憊的。

「接著睡吧，或者按鈴叫女僕進來，讓她們幫你洗個澡。」

霍斯域輕聲說著，聲音溫柔極了。

「我，我想把衣服換了。」沈籬說著，似醒非醒說著。

好睏，好想再睡一會。

不過身上的衣服，首飾，還有頭髮，真的好想換一換。

「我幫你叫女僕。」霍斯域輕聲說著。

說著接通旁邊內線的電話，輕聲吩咐幾句，便把電話掛斷。

「這個……」

快睡著的沈籬突然想了起來。

把左手無名指上，剛剛戴上的婚戒摘了下來，交給霍斯域。

「我擔心丟了，我……雖然知道不會丟，但是，仍然不放心，先交給你。」

沒有哪個女僕吃了熊心豹子膽偷她的婚戒。

但是她仍然覺得不安心，這枚戒指，對她……

太重要了。

「我替你保管。」霍斯域笑著，接過戒指，小心收好。

他喜歡沈籬這樣，如此的珍視。

沈籬笑著，剛想起身時，霍斯域伸手把她按下去。

「女僕馬上來了，好好洗個澡，繼續睡覺。」

沈籬並沒有掙扎，因為她實在覺得很困。

「你呢，你去哪裡？」

「處理一點小事，就在樓下。」霍斯域輕聲說著，「馬上就回來，有事叫我。」

沈籬點點頭，並不追問。

「我等你。」

霍斯域低頭在沈籬額頭吻了一記。

輕輕的吻，帶著無限的柔情。

女僕們輕輕推門進來，霍斯域轉身出去。

「照顧好她。」

言下之意，保護她好，不要讓她下樓，也不會讓任何人看到她。

「是。」

霍斯域腳步輕快下樓去。

沈嶼仍然在原地站著，仍然維持著一樣的表情動作。

好像他己經在那裡站了很久很久。

「她睡了？」沈嶼說著，聲音很輕。

即使他相信皇宮的隔音，但他仍然在想著，不要吵醒了沈籬。

霍斯域沒作聲，戒指在他口袋裡，這讓他心情十分愉快。

「容天一直在勸我，我也知道我絲毫沒有勝算。」沈嶼繼續說著，他的聲音冷清而絕望。

沈籬己經放下，己經開始叫他哥哥。

失去沈籬的愛，最原始，最期待的愛，他的行為毫無意義。

現在的他，己經輸了，一敗塗地。

「明知沒有勝算，你還站到我面前。」霍斯域冷聲說著。

看著這個冷清的男人，沈籬稱呼為哥哥的男人。

想到沈籬溫柔的臉，沈嶼死了，她會……

「沒有辦法，我不甘心。」沈嶼說著。

就好像纏繞在他心頭的心魔，讓他放不下，醒不來。

所謂偏執，己經在他心頭紮根，他沒辦法讓自己停下來。

「不甘心？」霍斯域冷笑，「你覺得你有資格說這句話嗎？」

「有或者沒有，我都站在這裡。」沈嶼緩緩說著。

他的目光直視著霍斯域，清冷的目光中帶著太多的情緒。

嫉妒，憤怒，悲傷，絕望。

這幾天他想很多很多，為什麼要做，甚至跟白念聯手。

沒有為什麼……

必須要做。

什麼都不做，他活著還不如死了。

「對了，我想許久，才想到這麼一件賀禮。」沈嶼說著從口袋裡拿出一個紅色錦盒。

雖然說是賀禮，但沈嶼卻一直握在手裡。

很小心很謹慎，根本就不想給霍斯域。

「賀禮？」霍斯域重複著這個詞。

看著沈嶼手裡的錦盒，「是什麼？」

沈嶼終於鬆手，把錦盒拋向霍斯域。

「你會喜歡的。」

霍斯域伸手接住，然後打開……

一對海藍色藍鑽袖扣，安靜的躺在錦盒裡。

「這，這是……」

霍斯域臉色瞬間變了，幾乎到了失態的地步。

不在於藍鑽的名貴，也不在於袖扣的精緻。

而是這一對……

他絕對沒有記錯，這是沈籬在南非親自挑選原石，命人製作的。

「看你的樣子，似乎很意外。」沈嶼微笑說著。

他的笑容很殘忍，不止是對霍斯域殘忍，也是對自己的殘忍。

他親手把這份禮物，沈籬送給他唯一的禮物，就這樣丟了出去。

「為什麼會在你在這裡？」霍斯域問著。

他的手緊緊握著錦盒，臉上的表情幾乎是猙獰的。

他一直以為，這是沈籬送給他的第一份禮物。

只是很不幸，沈籬在去拿成品袖扣時，被傭兵阻擊。

袖扣不知所蹤，他曾經花大力氣去尋找，結果一無所獲。

「為什麼？沒想到霍家大少竟然會問出這麼蠢的問題。」沈嶼嘲諷說著。

「這是一份禮物，很重要的禮物。」

他到現在還記得，沈籬把這對袖扣送給他時的表情。

純真的少女，純純的少女心。

天下間，最珍貴的愛戀。

霍斯域緊緊抿著唇，一言不發，是發怒的徵兆。

「看你的反應，你不會是誤會，當時她是打算送給你吧。」沈嶼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