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爸爸是世界上最帥最溫柔的男人，能與他相遇，是我這輩子最幸福的事。」

「不管多少人反對，多少人說不可以，都不能阻止媽媽生下你。你是媽媽愛情的見證，見證我與你爸爸的相遇，見證我對他的愛，誰都比不了的愛。」

「媽媽真的覺得好幸福，看著你，就好像是看著他一樣。寶貝也要覺得幸福喲，你這麼像你爸爸，長大以後一定會像你爸爸那樣。」

就在耳邊的聲音，溫柔甜美的聲音，女人的笑臉似乎就在眼前，介於少女與少女之間，可愛而甜美。

東方猛然間睜開眼，黑漆的夜，沒有一絲光亮。

以最快的迅速打開床頭的燈，白熾的燈光，熟悉的房間，東方漸漸回過神來。

背後的汗跡濕透了睡衣，頭上也是冷汗直流，臉上的表情是驚恐的。

有多少沒有夢到那個蠢女人了，好像魔咒一樣的話語，本己經忘記了，沒想到再次憶起，如此的清晰，好像再次把他推到地獄里。

「我真的不該去……」

東方自言自語的說著，絕對是因為今天去了墓園的關係，不然不可能做這樣的夢。

揭起被子下床，好像無意識一般，打開床頭柜子最下面的一層。

在一堆雜物之中，有張照片，四邊的角己經泛黃，帶著破舊的氣息。

東方手指微微發顫，卻是把照片拿了起來。

這是他生母的照片，唯一一張，管家偷偷藏起來，悄悄交給他。

「到底為什麼要生下我？」東方質問著，好像發瘋的野獸，不但捏著照片的手，連身體都是顫抖的。

照片的少婦依然甜美笑著，雖然面容己經有幾分憔悴，臉上的表情卻是幸福的。

只是這個幸福，在他看來格外的刺眼。

但不管多少次，他想把這張照片燒了，毀了時，卻總是下不了手。

唯一的一張，最後一份記念。

「既然是紀念品，為什麼要愛我呢……」東方自言自語的說著，臉上的表情痛苦極了。

這個女人……把他生了下來，然後給他這輩子中唯一的一份溫暖。

在五歲以前他們是生活在一起的，那時候他們並不在島上，霍家人還沒有找到他們。

好像是在另外一個空間里，她幾乎用盡了全部力氣去愛他，最大的愛意，最好的生活。

幼小的他從來不知道煩惱是什麼，只有快樂。

也因為這樣對比，五歲以後的生活顯得格外的痛苦。

「你這樣的女人，世界上為什麼有你這樣的女人……」東方好像是在笑，又好像是在哭。

天真到愚蠢，最幸福的時光，最大的痛苦都是這個女人帶給他的。

恨與愛從來都是同並的，就像他一樣。

無數次他在怨恨的同時，腦子裡卻總是能浮現出，這個女人口口聲聲叫他寶貝，抱他親他的模樣。

好像無意識一般，手上的照片又落到柜子里。

東方似乎連關上櫃門的力氣都沒有，盤膝在旁邊地上坐了下來，把頭埋在雙膝之間。

整個人好像沉浸在過去的世界里，悲傷無精打彩，一點生氣都沒有。

「吱~~」

卧室的門被輕輕推開了，聲音並不大，卻足以東方抬起頭來。

「我還以為你不會注意到我。」進來的司徒說著，臉上的表情很平靜，看著這樣的東方，似乎一點都不意外。

東方抬頭起來，神情還顯得有幾分迷茫，道：「你……」

他忘記了，他跟司徒己經合好了。

以前每年他去墓園之後，司徒總是會半夜過來，好像料准了自己會這樣一般。

兩人不和這幾年，沒想到幾年後司徒還記得，然後來了。

司徒輕輕嘆口氣，緩步走到東方身邊，向地上坐著的東方伸出了手。

東方看著司徒平靜的臉，也把手伸出去。

「你該減肥了。」司徒說著，卻是把地上坐著的東方拉了起來。

「是你越來越弱了。」東方說著，帶著反嘲的意味，卻是站起身來，道：「又讓你看笑話了。」

「我連你光屁股的樣子都見過，要說你的笑話，我實在看太多了。」司徒說著。

他與東方是五歲時認識的，一起受訓。

看過彼此太多的醜態，也因為這樣，不管發生什麼事，他總是無法真的恨東方。

他們比親兄弟還親，在霍家血緣從來什麼都不是，但感情卻是最真實存在的。

「就好像你比我好多少似的。」東方說著，卻是走向窗邊，道：「帶酒了嗎？」

司徒從口袋裡摸出一包煙，道：「我戒酒了，只有這個。」

東方一躍而起，在陽台上坐下來，腳卻垂到外面。下面是三層樓的高度，他跟司徒，管家的住所一樣，雖然比一般的女僕好點，卻都是下人房，算是下人房中的VIP。每個人都擁有三室二廳的套間，生活所用一應齊全。

「是個晴天。」司徒說著，也跟著坐了上來。

夜晚星空很美，月亮高掛在天空，星光閃爍。

「給我一根。」東方說著，眼睛看著遠方，庭院里有燈，暈暗的燈光卻照不了多遠。

遠處漆黑的海面，隱隱約約似乎能聽到海浪聲，聲音很小，應該是個風平浪靜的夜晚。

司徒把煙點好遞給東方，道：「我只帶了兩包，省著點抽。」

「小氣，抽你一根煙都要聽你嘮叨。」東方說著，狠狠抽了一口。

煙草的味道進入肺腔里，味道有點重，卻能讓他更清醒。

煙不能解憂，也不能提神，但有些時候，卻只能抽他。

「你今天……帶著沈籬去了。」司徒說著，沒有指責，只是靜靜的沉述著。

當時他不在，但並不表示他不知道，在信息發達的時代，根本就沒什麼秘密，關健在於你想不想知道。

「嗯。」東方說著，轉頭看向司徒道：「你覺得我做錯了？」

司徒沉默，好一會才道：「沒有。」

什麼是對，什麼是錯，在霍家這個自成一體的世界里，根本就沒有辦法分辯。

「沈籬……挺好的，跟她相處讓我覺得很愉快。」東方說著。

所以他才要提醒她，不要像那個蠢女人一樣，犯下那樣的大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