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不敢收，你敢送我，我自然敢收。」沈籬笑著說，頓了一下看向韓墨琛：「只是要什麼，得隨我的心意挑選。」

韓墨琛看著沈籬微笑的臉，清麗高雅卻又帶著幾分純真，好像不懂事的孩子，很隨意的向大人討禮物。又好像深知一切的成年人，用盡方法來試探。問：「那你想要什麼？」

「我還沒有想好同，我似乎什麼都不缺。」沈籬說著，想了想道：「能不能先記下，等我想到了再要。」

「那這樣，算是任意的願望嗎？」韓墨琛說著，看著沈籬笑著的臉。

「怎麼會。」沈籬馬上改口，笑著道：「韓教授太親切了，我忍不住開了一個小玩笑。」

韓墨琛看著沈籬笑著的臉上，略帶的俏皮可愛，反應真快，瞬間知道自己過界了，然後以最快的迅速奔回來。道：「你要是當成願望也可以，想好了，可以來找我。」

沒有內容限制，也沒有時間限制。不管何時，想到了說出一件事，他要去做。

這種任意型願望，他從還沒有答應過任何人，要為沈籬破例……

沈籬只是笑，卻不作聲。正好一支舞結束，舞池中的眾人紛紛散開，韓墨琛也停下了舞步，沈籬藉機退開，站到三步之外，臉上笑著，心裡不由的長吁口氣。

好像只是這樣靠近韓墨琛，她就覺得壓力很大，無形中的壓迫感，來自韓墨琛身上的壓力，直讓她喘不過氣來。這種感覺就是在霍斯域身上都沒感覺到過，當然霍斯域生氣的時候，她也是很害怕的。

韓墨琛卻是不同，哪怕是他心情最好時，他身上的氣場仍然讓她覺得壓抑。就好像他本身就是地獄的中心，黑色氣息纏繞他全身，不知不覺中滲透出來。

「還要再跳嗎？」韓墨琛問，似乎真的在詢問沈籬的意見。

沈籬搖搖頭，道：「有點累。」

雖然是為了迎合韓墨琛，但她也真覺得有點累，只是一支舞而己，韓墨琛就讓她覺得疲憊。

「好長時間沒跳舞，生疏許多。」韓墨琛笑著說，頓了一下道：「一起到樓上休息一下。」

沈籬臉上閃過困惑的表情，道：「舞會好像就在一樓。」

王子大飯店在S市也是有頭有臉的地方，總共三十幾樓，F大的畢業舞會則是只包一樓。中間大廳是舞會會場，周圍一圈是休息區。學生們跳舞跳累的都在旁邊休息，三三兩兩，還有自助餐。

「我們去二樓。」韓墨琛笑著說，看向周圍道：「這裡太吵了。」

「是有點吵。」沈籬說著，參加舞會的人太多，上千人同場。再就是，她和韓墨琛一直是眾人議論的焦點，雖然沒直接殺到他們面前，但總是三三兩兩的男女生對他們指指點點。

「我們上樓。」韓墨琛說著，牽住沈籬的手就走。

沈籬僵了一下，只能笑著道：「嗯。」

跟韓墨琛一起休息……好吧，打起十二萬分精神戰鬥到底吧。

手牽手一起上樓，動作親密的就像一對情侶。兩人沒有走正中的樓梯，也沒有走電梯，而是從後面的樓梯上去。

沒有一樓的浮華喧囂，二樓安靜的像坐墳墓。一樓的熱鬧好像完全沒有傳達上來，安靜，漆黑，好像被黑夜徹底籠罩，只有陽台處，微弱的月光灑進來，給這座墳墓帶來稍許的光亮。

「沒有開燈嗎？」沈籬問，並沒有到不可視物的地步，她卻覺得異常的黑暗。

好像有個怪物潛伏在黑夜之中，隨時準備撲出來，把人吞噬。

「為什麼要開燈？」韓墨琛說著，聲音中帶著絲絲笑意，似乎在享受著黑夜帶來給他的快樂。

沈籬不由的轉頭看向他，黑夜中她看不到韓墨琛的臉，窗口處那點薇弱的光亮似乎完全無法照韓墨琛身上。漆黑的夜把他完全吞噬，或者說他在吞噬黑暗。

她突然意識到，黑暗才是最合適韓墨琛的，或者說他就是黑暗本身。

下意識想往後退，卻發現完全動不了。韓墨琛正看著她，用有趣探究的目光，直直看著她。明明在黑夜之中，應該是看不到彼此，她卻覺得韓墨琛看的清楚，黑暗對他的視線似乎完全沒有影響。

「很長時間沒遇到這麼有趣的人了。」韓墨琛有幾分自言自語的說著，心中湧起一股是興奮，突然間無法抑制一般。

伸出手來，五指張開，停留在沈籬咽之前。只要再往前一點點，就能掐住沈籬的脖子，然後輕輕的……捏碎。

鮮紅的血液沾紅白色禮服，在黑夜中綻放最美麗最妖冶的花朵，那會是一副什麼樣的畫面。

「你……」

沈籬身體微微顫抖著，幾乎說不出完整的句子。

生平第一次……她覺得她正在接近死亡。

韓墨琛只是伸出手而己，他並沒有做別的，卻讓她覺得自己要死了。

「叮噹，叮噹，叮噹……」

悅耳清脆的聲音，與眼前的黑暗完全不相符，歡快的好像小鳥兒在歌唱。

是手機鈴聲，韓墨琛口袋裡的手機。

沈籬怔了一下，韓墨琛己經把手伸到口袋裡，很快掏出電話，用溫和的聲音說著：「終於想起來給我打電話了。」

沈籬再次怔住了，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覺得纏繞在韓墨琛身上黑色氣息消散了，連他整個人的感覺都不同了。就好像第一次見面時那樣，站在陽光底下，帶著和煦和儒雅。

「嗯，我知道了，我並不缺錢用，你照顧好自己就行了。」韓墨琛對著電話那邊說著，口氣十分平常。

沈籬卻是完全怔住了，實在是韓墨琛的口吻，應該是跟親友在說話。平常到不正常的地步，這種人也會有正常親友？

對方似乎在一直講，韓墨琛靜靜聽著，表情沒有任何不耐煩不說，而且是在仔細聆聽。

「你要是回國，就來S市找我，最近我會留在國內。」韓墨琛說著。

對方似乎說了什麼。

「嗯，那就這麼說定，我在S市等你。」韓墨琛說著掛斷電話。

沈籬整個人好像被定住一般，不可思議的看著韓墨琛，幾乎無意識的問：「家人……的電話？」

「我弟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