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想你。」

  這是時隔幾個月不見，祁遇對姜苒說的第一句。

  然而脫口而出的下一刻，不僅是姜苒有所詫異，祁遇反應過來自己都愣了一下。

  頓了一會兒，祁遇移開目光，把菜單往姜苒身前一移，「點菜吧。」

  姜苒接過菜單，隨便報了幾個菜名，又抬頭對祁遇道，「好久不見，我也挺想你的。」

  「不是，你們當我不存在，同樣是幾個月不見，你們就不想我嗎？」封赤對他們很不滿。

  「想想想。」姜苒和祁遇低頭點餐，非常有默契地敷衍封赤。

  封赤：「……你們就欺負我。」

  「我最近得了一壺好酒，要嘗嘗嗎？」姜苒笑了笑，拿出金老猴給的自己那壺陳年老酒。

  要說三人間，最愛美酒的還是封赤，聽這話，剛才的鬱悶沒有了，當即就來勁了，「是嗎？上次你給的竹醪猴酒就挺好的。」

  「這次也是竹醪猴酒，不過是百年的老酒了。」

  依舊是熟悉的海玉竹，姜苒坐在位置上沒動，但手指微微搖了兩下，裝著海玉竹頓時漂浮了起來。

  她控制著海玉竹微微傾斜，有紅色的酒釀緩緩的從一個洞口流出，下一秒，祁遇和封赤的酒杯酒被裝滿了。

  塵封的酒香四溢，透過門窗的縫隙流了出去，姜苒等人似乎都聽到隔壁包廂的客人喊店小二，詢問這是什麼酒，是不是看不起他們不給他們上更好的酒。

  「聞著就要醉了，這度數不低啊。」封赤欣喜，舉杯輕輕抿了一口，口感細膩、絲滑，有複雜的馥郁香氣在唇齒間衝撞，下肚之後，渾身舒適。

  「我找遍茗霄城都找不到類似的替代品，感覺沒一口竹醪酒的味道都能品出不一樣的味道，這工藝，簡直不像人能做出來的……嘶……竹醪猴酒……猴酒，阿苒，你這酒該不是猴兒酒吧？」

  封赤的眼神詫異，姜苒對上他的眼睛，笑了笑。

  「還真是啊。」封赤嘖嘖稱奇，「曾經聽說過有人在山林間找到過猴兒酒。山猴們在過冬之前將採集來的百果貯存在樹洞裡，若當季不缺越冬糧食猴兒們便會忘記曾儲藏過一洞百果，而後釀成一洞百果酒。……誒，但瞧你每次見面都能拿出一桶竹醪猴酒，也不像此類野釀啊！」

  「有酒喝就行了，你又不改行當釀酒師傅，何必要知道這酒是怎麼釀的呢？」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若是被世人知道有種會釀酒的粟酒絨猴，並且知道這群猴子的所在地，姜苒也不能保證能否能護住那群人畜無害的小傢伙們。

  「也是。」

  這次本來是給祁遇接風洗塵，但祁遇人悶話少，此時安安靜靜，酒他也不多喝，偶爾輕飲兩口，倒是封赤眼神微醺，嘰嘰歪歪的，「你那酒館什麼時候開起來啊，說真的，你要是把酒館開起來了，我帶著我的兄弟們還有紅顏知己天天照顧你的生意。」

  姜苒也輕酌一口，「心意領了。但我做的是正經生意，不是花滿樓，天天來照顧我的生意倒也不必。」

  封赤很委屈，「我說啊……姜苒你也好，祁遇也好，我不就是多去了幾次花滿樓嘛，大家都各求所需，我情我願的，我又不像一些紈絝子弟一樣欺男霸女，要不要每次都這麼排擯我。」況且，花滿樓也不是妓院，他封赤也不是逛窯子的。

  祁遇什麼也沒說，輕輕嘖了一聲，又看了一眼封赤。

  那眼神輕飄飄的，什麼也沒說，但封赤就是覺得他罵的很髒。

  在祁遇看來，封赤無論是在修煉上還是煉器上，他的天賦都極好，只是有太多雜念，太容易受世俗的欲望影響，不然他能走得更快更遠。

  祁遇：「嘖。」

  封赤一聽那個嘖聲，心拔涼啊，抓著頭髮道，「你別嘖了！」

  祁遇遲疑了一下：「……嘖。」

  你還叛逆是吧，封赤風流的桃花眼都變成死魚眼了：「……」

  無論男女，姜苒還真看不上花天酒地的人，倒不是說封赤人就不好了，但說實話，要不是祁遇，姜苒和封赤還真上不了一個桌子吃飯。

  「男歡女愛，天經地義，他人的確沒人對你的生活說三道四。」姜苒似笑非笑地看著封赤的下半身，那眼神戲謔又冰冷，把人家看的下體一縮，什麼酒意都醒了，「但作為朋友還想提醒你一句，如果以後你真喜歡上一個人，追不到人家，也不要怪人家說你是一把爛槍。」

  「叮咚！！」「咕嚕嚕……」

  祁遇手裡的筷子和封赤手中的杯子驚的掉在地上滾了幾圈，兩人不敢置信地看著姜苒，似乎不能相信「一把爛槍」這詞是從姜苒嘴裡吐出來的。

  「別看我，吃菜喝酒。」

  「……」

  「比方打得很好，下次不要這樣打了。」祁遇的嘴角似乎抽搐了一下，很無奈的看著姜苒。

  看著祁遇奇怪的表情，姜苒突然恍然大悟，這位可是個愛槍如命的人……這樣的比喻對他來說可能是褻瀆吧。

  「吃菜吃菜。」封赤十分尷尬。

  封赤可能缺點一大堆，並且自認風流，但對朋友是真的沒脾氣，雖然被陰陽了，但姜苒作為女人說的話，還真讓封赤認真思考了起來，「遇到真喜歡的人麼……」

  腦海中不經意間閃過一道藍色的身影……

  天韻樓外熱鬧喧囂無比，但門窗將外界的噪音隔絕，三人一邊吃菜一邊聊著近來發生的趣事。

  「阿苒，你要的冰火法鑒做好了，我現在給你吧。」吃完後，封赤把做好的二十樽冰火法鑒了出來。

  「嗯嗯，別的不說，這法鑒外觀很精細漂亮。」姜苒第一眼是很滿意的。

  冰火法鑒有點像長寬半米的方形青銅鼎，鼎內凹陷之處的一顆月光色的巨大圓珠半高於鼎身，配合著四周上面雕刻著龍鳳呈祥的精緻塑體，有龍鳳戲珠之感。

  而封赤遵守了自己的承諾，每個冰火法鑒的正前方的右下角，都刻有「曲水」的字樣。

  封赤道，「冰火法鑒就冷熱兩種模式，往龍嘴放粹晶就會生寒，往鳳喙丟則會制暖。」

  封赤右手一提，變魔術似的拿出一把粹晶，得意的揚起下巴，「試試？」(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