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那樣眼睜睜的，看著遲早早從自己的眼前滑下懸崖。

沒有她的任何聲音，轉眼的功夫，她就從自己的眼前消失得無影無蹤。

「早早……」

他呢喃一聲，心口，彷彿被什麼東西狠狠的撕裂開來了一樣，揪痛，難受，沉重，喘不過氣來。

渾身有種仰止不住的衝動，差點就跟著她一起滑了下去。

可理智告訴他，他不能。

早早……

他心裡一直在默念著這個名字，手忙腳亂的又從背包里取出攀岩繩，系好，然後順著遲早早滑落的地方，一步一步往下攀移。

足足吊下去三十米遠的距離，葉炔方才看見，那個已經躺在地上，滿身是血的女孩兒。

「早早……」

他痛苦的從喉嚨里哽咽出她的名字，迅速放快繩子，終於停留在她身邊的時候，看著她渾身是血的樣子，他胸口窒息得彷彿要了他的半條命。

他撲通一聲跪在她身邊，抱起她，搖了搖，「遲早早……早早……醒醒，你醒醒……」

他叫了幾聲，可是懷裡滿身是血的人兒，根本就沒有什麼反應。

他堂堂一個七尺男兒，從小到大，堅韌不屈，遇到什麼事都臨危不亂，波瀾不驚。

可如今，看到這樣的遲早早，他竟然……竟然紅了眼眶，輕輕一眨眼，眼淚順著眼底滑落了下來。

豆大的淚水，滴答在遲早早蒼白是血的小臉上。

他慌了心神，抱著他又喊又搖，「遲早早，你醒醒，醒醒好不好？臭丫頭，你不要嚇我，你醒醒，看看我，早早……」

不管他怎麼說，她就是一動不動，靠在他懷裡。

他瘋了一般，仰頭大叫一聲，「啊……」

不！

她不可以就這麼死了，她才十幾歲，還那麼年輕。

這麼多年來，他不是不喜歡她，不是因為討厭才疏離她的，只是，他每次都害怕自己靠近她的時候，按耐不住。

他一直在等她長大的。

這個小妖精，小瘋子，小丫頭，不要就這樣死在他的懷裡，不要……

葉炔心慌意亂，趕緊將她放平了躺在地上，他俯身，企圖去給她做人工呼吸。

忽然，地上的人兒虛弱出聲，「好痛……」

聞聲，葉炔一怔，獃獃的盯著遲早早，下意識的，他握緊她的小手，親吻在唇邊，又喜又驚。

「丫頭，丫頭你醒了？看看我，知道我是誰嗎？」

遲早早努力的睜開眼睛，縱然很努力了，可是，她還是看不清楚眼前的畫面，視線模模糊糊，什麼都看不清楚。

她更覺得，渾身都在痛，那樣的痛，彷彿被一輛大卡車從自己的身上碾壓過去。

她是不是要死了？

她習慣性的喊出聲，「老公，好痛，我好難受……」

虛弱又無力的聲音，還有那一臉的痛苦之色，葉炔看著，心如刀絞。

他俯身抱緊她，「不痛了，馬上就不痛了，早早，你要聽話，不要睡覺，我抱著你，一會兒就不痛了，嗯？」

她滿是鮮血的手，努力的抬起來，尋著聲音，放在他的臉上。

她笑起來，笑容顯得蒼涼而無力。

聲音，依舊斷斷續續，很是無力，「嗯，我不睡，我不想死，老公，一定，一定要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