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一天早上，童書雅醒來時，發現上官烈又在看自己，用那種很複雜的眼神。【】

這一回，上官烈不再像之前那樣，閃避自己的視線，也沒有像以往那樣尖酸刻薄地說話。

他只是抬起手，輕輕地撫著她額角的疤痕，沙啞著聲音說了一句——

「對不起。」

童書雅喉嚨一哽，「沒關係。」

「我不是故意要傷害你的。」他垂著眸道。

「我知道。」童書雅微微一笑，眼淚卻不受控制地從眼角滑落。

上官烈伸手拭去她眼角的淚，苦澀地開口，「你要是夠聰明，就應該再回來，應該回中國去。」

「我想留下來。」

「為什麼？」上官烈的聲音一片干啞。

她看著他，唇蠕動了幾下，終於開口，「因為我愛你。」

上官烈彷彿被雷打到，渾身重重一震。

童書雅微微一笑，眼裡有著淚光，堅定地重複道，「我愛你，所以我要留下來照顧你，直到你完全康復為止……」

「我說過不需要你的同情。」上官烈別開眼打斷她的話，聲音沙啞，眼裡全是痛苦和疲憊，彷彿沒有辦法承受童書雅的愛意。

童書雅溫柔地看著他，聲音微干，「我也說過，我從來就不覺得你需要任何的同情。」

「別浪費時間……在我這種站都站不起來的廢物……身上……」上官烈道，心裡充滿了難堪。

童書雅的心狠狠地揪，心痛如浪潮般蔓延開來，擴散至全身。

她一直知道，上官烈始終頑固地認為，自己只是同情他。

兩人好不容易，終於談到讓他們始終針鋒相對的問題，童書雅沒有再逼他，更沒有再用言語刺激和脅迫他，只是輕輕地撫著他的臉，低聲道，「我從來不覺得，這是在浪費時間。」

她頓了一頓，才繼續往下說，「而且，你在我心裡，從來就不是廢物。」

上官烈抿著唇，沉默著，沒有再說話。

看著他剛硬的臉孔，童書雅心中湧起一股無奈。

她不知道現在，自己該說什麼，才能夠說服上官烈，說服他相信，自己並不是在同情他，而是真的愛他。

童書雅只清楚地知道一件事，如果現在，她再繼續訴說自己的心意的話，上官烈不但不會相信，反而會更覺得自己在同情她。

童書雅不想把事情往糟糕的方向弄。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幽幽道，「我知道你不相信我說的話，我不想做太多的解釋，我現在只有一個要求。」

「什麼？」上官烈抿了抿唇，憂傷地看著她。

童書雅捧住他的臉，親吻他緊繃的唇，「答應我，接下來你會配合醫生的要求復仇。」

上官烈沒有說話，只是深深地、深深地看著童書雅。

下一秒，他伸手，緩緩地將童書雅拉進懷裡，緊緊地抱住，好像是要將她揉進身體里一樣。

童書雅靠在他的懷裡，無聲地沉默著，腦中只有一件事，那就是——

上官烈還是沒有親口，答應她提出來的、配合醫生復健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