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封成瑾被纏的走不開，酒會結束，省領導們也興緻高昂的說要去kvt再坐坐，立刻被安排去了榕城最大最高端的私人會所。

老傢伙們激動的唱著《北國之春》，封成瑾揉著眉頭給秋芷璇打了電話，讓她先睡。

秋芷璇哪裡還睡得著？

又餵了宇轍，屯了幾個小時的奶后，她將宇轍交給王嬸跟小保姆帶著，而她開著車，轉身就出了封家老宅。

……

夜深邃闌珊的宛如碧空掛在海的邊緣，星火輝煌。

接到秋芷璇的電話，陳旖月真的是很驚奇。

「要找我？喝咖啡？你現在這個樣子能喝咖啡嗎？」

短暫的交流后，陳旖月點點頭，「好吧，那我去昌盛街的星巴克等你。」

說罷，她就打開檯燈，穿著已經早就換好的冰絲睡衣下了地，走進衣帽間，想換一身隨便點的衣服，可指尖觸碰到后，還是遲疑些許，換上了更莊重點的衣服。

一套如蘭花般的旗袍換好后，她臨出門前，還拉過了一條披肩，柔美的搭在了肩頭。

抵達星巴克，這一次是秋芷璇先到。

鑒於咖啡可興奮中樞神經，會產生依賴感的，哺乳期媽媽服用後會從母奶中分泌的，會影響寶寶的發育，陳旖月這次給秋芷璇點的又是水。

其實喝什麼秋芷璇都不介意，只是曾經自己第一次懷孕是陳旖月發現的，如今母育方面陳旖月又懂得這麼多，讓秋芷璇不得不懷疑一件事情。

「陳小姐，我記得您說您一直是單身，您有孩子嗎？」

一句話宛如在陳旖月的心頭上扎了一刀，她笑了笑，放下了給秋芷璇添水的手，道：「沒有。」

頓了三秒，見落座后的秋芷璇繼續凝視著她。

她沉吟些許，淡淡嘆了一口氣，道：「好吧，或許曾經也有過為人母的喜悅，但最後孩子還是沒能生下來罷了……」

同樣失去過一次孩子的秋芷璇很能體會那種遺憾缺失的疼痛。

道：「怎麼回事呢？」

她今夜來，是打算某足了勁跟黎姿對著干！

畢竟——

她可以心軟到覺得家和萬事興，這樣的忍讓著黎姿，但黎姿居然下手下到了成瑾身上！

任何一個女人都不會允許其他女人來破壞自己深愛著的婚姻的！

既然黎姿都如此不仁，腦海里什麼神思精睿閃過後，她也決定不義！

曾經隱約覺得跟封大哥有關係的陳旖月立刻就成了她腦海里可以刺激黎姿的首選人物，要說通陳旖月幫忙肯定要費些周章，可她還是決定來了。

只是沒想到，陳旖月還有過孩子，這一點，著實讓她吃驚，一時之間，她甚至來不及說自己來的目的，首先心底最柔軟的那部分就關心上了陳旖月。

陳旖月臉色淡淡的，凝視秋芷璇也不知道該不該說。

這麼多年了……有些話，有些事，全部窩在心裡這麼多年了，窩的陳旖月已經不想再去在乎結果到底怎麼樣。

但是只想面對命運跟她略微有點兒相似，但偏偏賭贏了的秋芷璇，她竟然第一次想要去說一說心底的那些傷感，哪怕找個懂她的人吐露一次也好。

可……該怎麼說呢？

秋芷璇會不會猜到那個人就是封承暄呢？

陳旖月沒有第一時間開口，而是攥著咖啡杯的邊緣，問道：「我可以告訴你，但是芷璇，你答應我，這些事永遠不要讓第三個人知道，誰也不要提及好嗎？包括你的丈夫——封成瑾。」

陳旖月似乎對封家總有種若有似無的排斥神秘感。

秋芷璇點點頭，道：「好的。」

陳旖月攪動了下咖啡杯內的咖啡，任由那些提花被她拉壞了原本的造型，她淺淺道：「我記得我跟你說過封家家大業大，勢力滔天吧？」

秋芷璇頷首，這也是她始終捉摸不透，陳旖月有關係的到底是封大哥，還是封家其他旁支的表親人員，不敢完全篤定，也想今夜來問清楚的原因。

若是封大哥，那麼她這事利用定了，若不是，那麼她也不會過多的打擾陳旖月。

不料，陳旖月望著桌邊柔黃色的檯燈，淡淡開了口，很快飄向了獨屬於陳旖月那個年代記憶里的愛情獨白：

「我愛上了一個不該愛的封家男人，可我的結果是悲劇的，我們那個年代……不允許未婚有子……而我，是被淘汰拋棄的那一個……」

伴隨秋芷璇淺淺的心跳，陳旖月的話漸柔漸深……

「我是70年代開頭的人，1984年，那個時候我14歲，我第一次見到18歲的他，他高大英俊，帥氣逼人，或許14歲，18歲在你們這個年代覺得戀愛太早，可在我們那個年代，也沒覺得早到哪兒去，很多人都是20歲之前就結婚生子的。我那個時候哼著母親教我的蘇州小調，不經意間從他身邊走過，那一眼，我們就彼此一見鍾情了。」

「可戀愛的過程里，我們也一直沒有突破過這方面的禁忌，似乎他也覺得我年齡過小，就一直耐心的等我長大，16歲，18歲，20歲，他陪我度過了我最年輕美好的年華，直至我21歲那一年，他等不下去，跟兩家挑明了關係，要娶我為妻。」

「這一路走過來，你也會覺得他能等我這麼久，挺深情的吧？可惜不是，我們那個年代把貞操都看的比較重要，婚前絕對不能有，關係挑明后，我們家實在太弱勢了，在那個年代，面對門楣如此高大的封家，真的是半點兒也進不去，封家人不同意，我們就打算繼續熬著等，甚至，熬到多少歲，能逼的封家最終默認我們的關係，我們也想好了。可惜有些誓言破滅也就是在三年後……」

「三年後，他二十八了，我二十四，熬了十年了戀愛，真的已經算是非他不嫁。二十四的年齡在整個圈子裡，也算是老姑娘，不嫁他，我也沒人可以再選擇。只可惜，一切的噩夢都是從那一年開始的……」

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品嘗了一口那裡內的苦澀，陳旖月幾乎也紅潤了眼眶，「終於，他們家女方都已經點頭了，可他們家男方還不知道經歷了什麼，突然給他安排了相親，我曾以為他愛的是我這個人，後來才發覺不是。有了更好，更漂亮的選擇，他可以完全的拋棄我……」

攥了攥拳心，她艱難啟齒道：「他們約會了，頻繁的約會，頻繁的劈腿，我撞到過無數次，可他每一次都只會說一句讓我相信他，我真的不知道該如何相信了，尤其半個多月前，有一次他喝醉了，不知道是被人下藥了還是怎樣，神智失常的厲害，他跟我不小心發生了關係，那一夜他應該也知道，醒來他是赤身的畫面，還有那夜床上的痕迹都是證明。可就在半個月後我準備拿著懷孕的檢驗報告找他時，他突然告訴我，他跟那個女人上過床了，家裡逼他必須負責，他也沒辦法容忍他要了一個女人的貞操，卻不給對方負責，他說他對不起我，會給我好好介紹一個對象，以後把我當妹妹一樣照顧的……」

眼淚滑下，秋芷璇感同身受的心痛同樣在撕扯。

要什麼樣絕望的心情才能聽著愛了十年的戀人跟她說一句，我會把你當妹妹一樣照顧的……

那會比殺了自己還難受吧？更何況，陳旖月當時不僅失去的是身子，還懷了對方的孩子啊！

「你……沒覺得這中間可能會有什麼誤會才造成了這樣的局面嗎？」秋芷璇追問。

陳旖月更苦澀的笑笑，道：「怎麼會不曾幻想？可正因為痛苦過後，不甘心，不相信，追著去要真相，得到的就是更加難堪的答案，他們火速訂了婚，婚期傳遍了整個圈子，面對我再次上門，等待我的就是迎臉的一巴掌，那是我第一次被人打，從小到大，即便我的家庭不富裕，只能算是半小康，依然也受盡了父母家人的寵愛，疼惜，但那一次我不但被打，還被永遠的釘在了恥辱柱上，那個女人罵我是小三，芷璇……不知道你能不能想象那種心痛。」

「你十年的愛人失去了，你所有的青春，幻想，身子，名譽即將都要失去了，可他們已經是正兒八經的神仙眷侶，他們訂了婚，他們甚至提前辦下了結婚證，你被那個女人半扯著胳膊拽到了卧室里，親眼看到了赤身正在沉睡的他，你不想承認，但那一刻，你已經明白，再糾纏下去，你就是小三……」

眼淚啪塔啪塔的落在咖啡杯里，儘管，陳旖月的年齡已經年近五十了，但那一刻澄澈的眸子落下淚光的瞬間，她真的只是一個普通愛而不得的女人，與十五歲，二十五歲，甚至三十五歲的女人並無二樣。

甚至那種痛苦撕扯開，她是個足以讓所有女人男人都唏噓心疼，甚至想要一輩子呵護，不忍她再受半點傷害的女人！

心撕扯痛苦的也同樣跟著落淚，秋芷璇緊攥著水杯，對於後面陳旖月怎麼偷偷自己打掉了孩子，後來又怎麼舉家全部搬離，再到後來這麼多年不願再見對方的消息，已經沒有再認真在聽。

她腦海里只有一波又一波的震撼在飛快串聯著。

聽了這麼多，她已經確定陳旖月說的人就是封大哥了！陳旖月也就是蘇馨蘇小姐！至於為什麼改名換姓，別人不能理解，她曾經面對封成瑾，想要躲避的時候一樣用了這個方法，她完全能理解。

只是這整個過程里，有什麼地方堅決不對！絕對不對！

從成瑾那聽到的版本，她記得成瑾清楚萬分的交代著，封大哥一生從未碰過那個蘇小姐，意外的情況下只碰了大嫂，所以面對那種情況，他必須負責，忍著痛也得負責。

那是讓大哥一生都絕望無法爬出來的泥沼，痛苦的每每悔恨卻對大嫂過不去的良心譴責。

可聽著蘇馨的這個版本。

燈火中，秋芷璇覺得哪裡絕對發生了錯位跟不對。

突然，當一道激靈射進她腦海時，冷然抬起了眸光，似乎想通了什麼……

除非，這件事從一開始就是被利用了！

大嫂的婚姻並不是她自己用正經方式得來的，而是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