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的異口同聲，讓小核桃坐在爸爸媽媽的中間，有點摸不著頭腦。

赫啟默跟沈馥旎彼此尷尬的對視了一眼，就各自別開了頭。

畢竟……對於沈馥旎來說：赫啟默似乎在主動了，雖然那張冷冷的俊臉沒變，可是面對回到赫宅后，赫啟默遲疑了一下的繼續將她公主抱，抱上樓。

等吃飯時，也迎著全桌人詫異的眸光，給她夾了一筷菜。

然後迎著周惠美那詫異的：「兒子，你們……」

赫啟默抬眸低低看了一眼，又垂了頭，不吭聲。

沈馥旎就懂得了，他已經在嘗試跟她緩和關係。

而對於赫啟默來說，道理雖然都聽了，可是有些事情，聽起來容易，做起來難。面對沈馥旎，他真的……

總之兩個人都很彆扭，所以晚上心照不宣的一起給兒子洗澡，給兒子講故事，哄兒子做遊戲后，看著時間點，赫啟默在卧室門邊上猶豫了一會兒。

沈馥旎就道了：「……都這個點了，那邊卧室也涼，睡這邊吧。」

赫啟默就順勢點點頭，「好。」

然後就走到床邊，掀開被子，躺下。

可他躺下了，小核桃就在看看爸爸媽媽后，想跑走了。

這怎麼行！這要一跑，就剩他們倆在一間卧室那得多尷尬？

兩個人都拉住了兒子。

赫雲紳就在看看后，有點奇怪，封伯伯教的，不是說等看到他爸爸媽媽眼神不對勁的時候，就讓他鑽出卧室，別去打擾嗎？

難道這樣還不算不對勁？

原諒赫雲紳真的只有四歲，再聰明，再會察言觀色，有些東西也還是理解不了。

所以，爸爸媽媽讓一起睡，那就睡吧。

幸福睡在爸爸媽媽中間的他，很快就呼吸均勻的進入了夢鄉。

可剩下這才不到五分鐘的赫啟默跟沈馥旎來說，一時間，卧室內的氣氛更尷尬了……

甚至比赫雲紳不在還尷尬。

這樣無聲的寂靜，赫雲紳不在，他們還能聊聊感情的東西，赫雲紳在，他們怎麼聊？

聊壞了，肯定是吵架，生氣，第二天赫雲紳醒來，會敏感委屈。

聊好了，這樣的夜……情感一旦迸發，會做些什麼，就很難預測了吧？

一瞬間，沈馥旎臉紅，飛快別過身子，背身說了句，「晚安。」就算了。

赫啟默似乎也實在不好開口說太多，尷尬清了清嗓子，道了句，「你睡吧，我看看書。」

就將卧室大燈關了，只徒留一盞橘色的讀書燈，看法文名著讓自己平和心境。

……

可是這樣的無聲，只是徒增兩個人的心煩意亂而已。

時間從10:36走到10:45，從10:45走到10:58。

所以，根本睡不著的沈馥旎就在頓了頓后，轉過來了身子。

半晌了，其實連一頁書都沒翻的赫啟默感受到身邊悉悉索索一陣響動后，也轉回了臉。

四目相對后。

一剎那，太多的情緒流轉在空氣中交織。

帶著濃郁，沉澱，撕扯，沉淪。

總之，過去太多年的糾葛，以及愛恨情仇，傷心別離在一起匯總後。

他們明白，再想逃避什麼，也已然不可能。

所以頓了頓，不等腦海里想著封成瑾的話，蹙眉想著，怎麼破冰，主動開這個口。

想著秋芷璇的話，「再嘗試走近赫啟默試試，可能，真的見識到了那片海洋的廣闊，你覺得等他一輩子都值……」

沈馥旎就忍不住先開了這個頭，「你當年找過我，是嗎？」

「……」赫啟默知道今天去封宅這一趟，秋芷璇肯定是什麼該說的，不該說的，都說了，就微微點了點頭。

沒吭聲，又眸光不確定的狀態，讓沈馥旎看懂了他內心此刻掙扎的一面。

他……其實是發自內心深處沒自信，也生怕她在這個時候笑話他，他難堪下不來台的吧？

一瞬間，沈馥旎不知道怎麼形容這種繁雜的情緒。

總之，曾經在她看來，赫啟默其實是避而不答，是因為喜歡秋芷璇的原因。

此刻看懂了后，她突然發現，赫啟默其實的沉默居然全都是因為自己。

她：「……」

說不出話，就在頓了頓后，道：「那為什麼又放棄了？」

看著赫啟默看的書，跟她大學學的課程是一模一樣的，她確定他知道自己在哪兒。

聞言，赫啟默更尷尬勾了下唇角：「我看到梁二爺抱著你，一起進了房間……」

這一句話，就算是讓沈馥旎徹底明白赫啟默見面莫名其妙發飆，還那麼沉冷心寒的原因了。

無語之餘，不知道為什麼，看著這樣的赫啟默，她竟然心底有一絲心酸與甜蜜。

微微紅了點眼眶，她道：「那你既然知道已經是梁二爺了，就知道我們沒什麼，為什麼回國后也不來找我，放任我跟陸莘相處？」

為什麼？

似乎赫啟默也想問出這句為什麼……

所以頓了頓，合上書後，看著這樣眸光焯焯的沈馥旎，他無語好笑出了一句，「我覺得我說了，你可能會生氣。」

「……」沈馥旎抿了抿唇，道：「說吧，反正也沒少生氣過。」

赫啟默就平靜道了句：「因為我不喜歡現在的你。」

「啊？」沈馥旎一剎那覺得心被震動。

畢竟，她怎麼猜都不會猜到居然是這樣的情況。

他……他不喜歡？

沈馥旎錯愕，蘭唇無法合上。

赫啟默就在看了眼床中央已經睡得四仰八叉的兒子后，對她伸出了手，要拉她下床。

這樣的狀態，讓沈馥旎訝異，思維混亂，沒有伸手，赫啟默就在停了一會兒后，自行先下了床，然後繞到床的另外一邊，將她一把公主抱了起來。

走到隔壁卧室，進去前，沈馥旎還是有點兒拒絕。

因為這裡曾經是他跟秋芷璇的婚房，他下過死令，讓自己說什麼也不準進的地方。

可是赫啟默感受到她的微微抗拒后，還是義無反顧的，堅決將她抱了進去。

進門，他沒有開燈，就那麼將她靠牆放著后，他——也就那麼身影遮天蔽日的擋了過來。

空氣中，他緩緩開口，音色喑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