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封橙悅轉回了頭，不解。
邱銘衍看了封橙悅一會兒，道：「你不是明天早班還有台實習主刀的小手術么？早點睡吧，不然精力受不了。」
話雖簡單，卻在封橙悅心底激出一股說不出的暖流。
醫生這個行業，當初學習是因為喜歡救死扶傷，但是醫生的生活都會多多少少伴隨倒班，做手術等方面不穩定。
多的時候，三十多個小時不睡覺，少的時候能連續在家睡一天半。
然而即便她喜歡醫學，也沒有哪家豪門能接受一個經常作息不正常的太太。
所以，看著眼前不光理解她，能照顧著她的邱銘衍，再看看他居然連她排班的時間都記得，封橙悅笑意更深。
封橙悅唇角勾起弧度，邱銘衍看了看，被拆穿臉就有點紅。
頓了頓，他在穿上襪子，登上拖鞋后，就走了出去，回來的時候手中多了一串鑰匙。
「我不確定我幾點能回來，我走的時候會把門鎖好，但如果凌晨你上班時我還沒回來，你要走就記得再反鎖一下。」
這樣的交付，讓封橙悅唇角的弧度瀰漫的能掛出滿天星辰。
邱銘衍臉更有些紅，頓了頓，他起身離開。
但是走也沒走多遠。
臨出門的前一秒，遲疑了一會兒后，就又走回了封橙悅身邊。
封橙悅怔愣了下，以為他還有什麼要交代的。
卻不想下一秒，他突然低垂頭，在她的眉心中央吻了一下，「我走了，你趕緊睡吧。」
淺淺的聲線，是封橙悅這輩子聽過最好聽的框哄，比自己三哥小時候還要溫柔。
一剎那，封橙悅眼眸彎成月牙。
四目相對，邱銘衍看著封橙悅，微頓，笑了笑。
再一看錶，想著電話里小楚的焦急，他揉了下眉心，抓過車鑰匙跟駕駛證，飛快遠離。
等鎖門的聲響從樓下傳來，封橙悅躺在邱銘衍一貫獨睡的床上，就忍不住笑到現在……
……
南方第四醫院。
邱銘衍給梁儀超做完手術，從急診室里推出來就凌晨七點了。
手術很成功，主要是梁儀超的血壓過低，造成了裡面長時間內做不了手術，這點維持了很久，真正的手術時間滿打滿算也就不到四個小時。
換了衣服，邱銘衍跟著病床，將梁儀超一路推到了病房，這才拿著拍片交代道：「他斷的是左肋下最靠近肺部的兩根肋骨，本身一般斷兩根我們是不建議做手術，做自然牽引就好的，只是它的這一根斷裂，正好扎到了肺上，為了保險起見，我們給他進行了開腹複位手術，上了鋼板跟鋼釘，這個需要等兩年左右的時間，長好后再來取一次。」
「至於尾椎骨的問題，算是萬幸，碎了，而且粉碎的很徹底，但是沒有傷著馬尾神經，這就方便了很多，少了高位截癱的可能，開刀已經將骨渣都取了出來，這是人體從猿人進化來尾骨廢骨，取了也不會影響正常人的生活，好好養好就成。腦袋更輕，流血的比不流血的好治，這點道理相信各位明白，縫了十一針，未來可能會留疤，除此之外就沒別的問題了。當時比較危機是因為他的血壓一直在降，腦袋流血速度太快，人也進入了高度昏迷狀態，擔心他堅持不到做完手術。此刻能堅持下來，就沒什麼大的生命危險。只是人醒來后，會比較遭罪，前後都是傷，近期生活會比較痛苦……」
邱銘衍拿著拍片比劃，梁佬，梁炳超，陳啟德等人，就徹底長吁了一口氣。
對於他們來說，只要命沒事，不會存在大的後遺症，受點傷，挨幾刀子真的算是萬幸。
疼點就疼點吧，誰讓是男人呢，男孩子磕磕碰碰，從小到大，誰不挨幾下醫生刀子？
所以，一個個在有些心情忍不住激動的同時，沖著邱銘衍也都紛紛握手道：「邱教授，太謝謝你了，太謝謝了，等儀超養好后，我們一定好好答謝你。」
此話暗喻不言而喻。
邱銘衍是個拿手術刀的手，不習慣跟拿砍刀的手握手，所以即便對於那個可能的額外報酬不拒絕，象徵性的勾了下唇，尷尬一笑，鬆開。
離開，緊接著邱銘衍就一邊拿著病歷夾開始填手術詳情，一邊沖著跟前的護士吩咐，「等病人清醒后，應該會有胸悶氣短，咳痰等情況出現，盡量別讓他多說話。注意觀察血壓，過低就通知我，再多量下體溫，超過38.5就進行物理降溫……」漸行漸遠……
……
門口，經過封成瑾身邊時。
本身封成瑾不用熬夜，但是畢竟是急診，也就跟著等看看了。
此刻，看到梁儀超安全出來，封成瑾心也跟著落了一點后，再看看走出來的邱銘衍，也就多說了一句話，「辛苦了，等會兒我讓秦諾給你送張卡過來，先謝謝你。」
畢竟封成瑾跟梁佬，梁儀超都算是朋友，梁佬他們還要等梁儀超清醒，心焦之餘自然什麼都還顧不上，他作為朋友，先幫周點一下也沒什麼。
只是，這事要放昔日，邱銘衍指不定就搓著手，拉著封成瑾上辦公室談實際數額了。
但今天，看到封成瑾的一剎那，邱銘衍臉就煞白了下。
緊接著，聽到這句話，邱銘衍差點沒將頭搖成撥浪鼓，哈哈一笑，「封總，你這說什麼呢？救死扶傷是我們的天職，我跟你關係好，你也不能敗壞我的醫德啊。」
就拔起腿，飛快離開。
那速度，看的不光封成瑾一頭懵暈，看的剛過來的顧梓璇也是跟著懵暈。
「這邱銘衍怎麼了？怎麼跑這麼快？你說什麼了嗎？」
封成瑾，「沒有，我只說給他一張卡……」
這就更讓顧梓璇蒙圈了，送上門的都不要，以邱銘衍的為人，沒道理啊？
搖搖頭，不過沒多想，只給封成瑾報一下最新的情況，「電話還是打不通？怎麼辦？我看她跟程悅關係挺好的，要不打電話問問程悅？看看她們是不是在一起？」
一剎那，不知道是不是封成瑾眼花，總覺得那腳步匆匆的邱銘衍腳步停滯了下，似乎差點沒站住，穩了一下才繼續走。
空氣中，封成瑾望著邱銘衍的湖綠色手術服背影，緩緩眯起了雙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