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女兩對視一樣，看到了打啊彼此眼底的疑惑。
下一刻，將碗筷往餐桌一放，兩人相繼起身。
她們只聽到敲門聲很大，以為是自己家有人來敲門。
嚴一諾打頭走在前面，徐利菁在後面叮囑，「先看看是誰，別急著開門。」
「媽，我知道的。」
嚴一諾站在門后，眼睛湊到門板上的貓眼往外看。
在她們的家門口，並沒有人。
而外面的劇烈敲門聲，是對面約翰家發出來的。
「不是我們家的，是約翰……」嚴一諾下意識扭頭，跟母親說。
「約翰家？」怎麼這麼晚了，弄得動靜這麼大？
不只徐利菁有這個疑惑，嚴一諾也同樣有。
擔心約翰發生什麼事，嚴一諾輕輕將關著的門打開一條縫隙。
下一看，看到的那一幕，叫嚴一諾提心弔膽。
外面人數眾多，而先前在貓眼裡沒有注意看，現在才發現，這些人，竟然都是警察。
「啪」的一下，嚴一諾直接從的門裡走出去，身後徐利菁一驚，跟了上來。
而很快，一身運動服的約翰，被兩名警察抓著，從房子里拽了出來。
「約翰！」嚴一諾失聲，臉上帶著濃濃的擔心和震驚。
她覺得腦袋有些缺氧和暈眩，這是什麼情況？為什麼警察要來約翰家？
低著頭的約翰聽到嚴一諾的聲音，猛地抬起頭來，見她就站在自己的面前。
他渾身僵硬，原本被抓的無動於衷，忽然變得難堪了起來。
「警察先生，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抓我的朋友？這一定是一個誤會吧？」嚴一諾站在他們的面前，極力保持著鎮定和冷靜。
但她的手，卻在輕輕發抖。
嚴一諾長這麼大，這是第一次跟警察近距離打交道。
而且，這裡站著的警察，多大六七個。
而他們的犯人只有約翰一個。
「你是他的什麼人？」警察問。
「我們是朋友，也是鄰居……」
嚴一諾的話剛出口，約翰漲紅了臉，低吼：「一諾，你快點回去吧。」
「什麼？」
「回你家。」這麼狼狽的一幕，被她撞到，他覺得很丟臉。
「可是你到底是什麼情況？為什麼警察會抓你？」嚴一諾抓住他的手，表情激動。
「我做了錯事，現在懲罰來了。」約翰瞥過腦袋，滿臉苦澀。
末了，深吸了口氣，讓警察將他立刻帶走。
「約翰，約翰！」
嚴一諾在身後叫喚，卻只看到約翰以及那些警察的身影越走越遠。
直到消失無蹤。
怎麼會這樣？
她還沒有從這個巨大的轉變中回過神來。
「一諾。」徐利菁也又驚又怕，握著女兒冰涼的手，想要傳遞一點力量給她。
第二天，嚴一諾請了個假，去警察局看望約翰。
大概是沒有想到她會來吧，約翰臉上帶著濃濃的震驚。
一個晚上的時間，他整個人憔悴了不少，下巴都是鬍渣，眼睛也凹陷了進去，看得人心酸和心疼。
嚴一諾在他的面前坐了下來，鼻子發酸地看著他，無聲，卻又在敘說著什麼。
「早，吃過早餐了嗎？」約翰慢慢鎮定下來，微笑著打招呼。
這個時候，她哪來的心思吃早餐？
但嚴一諾還是點了點頭。「約翰，你跟我說，到底怎麼回事，好嗎？」
她想要幫忙，但現在完全在狀況之外，又如何幫他？
約翰苦笑，「就跟你看到的這樣，一諾，我以前做了壞事，被警察抓了。接下來，我估計得在監獄度過數年。」
這麼多年，警察一直沒有識破他的身份，相安無事了那麼久，約翰以為，這輩子都不會被發現的。
但是沒有想到，意外來得這麼突然。
約翰以前是一個很厲害的黑客，憑藉著網路漏洞，用這個便利為自己，為別人謀取了許多好處，而且看樣子，一直天衣無縫，沒有被警察抓到。
但是這樣的日子，也足夠提心弔膽了。
於是三年前，約翰便開始改行，不再利用黑客的身份謀取好處，但是那些案底卻早就留下了。
遮遮掩掩過了三年，他都快忘記這回事了。
沒想到，昨天忽然被發現，而接下來他將要面對的，便是法律的制裁。
「約翰，你……」嚴一諾欲言又止。
為什麼走上這樣的道路？那個陽光，熱情的小夥子，她無法跟他說的犯罪聯繫起來。
「對不起一諾，你一定對我很失望。我又何嘗不是呢？說起來，我現在還有點慶幸。」約翰笑笑，聲音莫名地輕鬆了許多。
嚴一諾啞然，慶幸？
她無法理解約翰此刻的感受，只覺得很可惜。
「也幸好，你當時沒有嫁給我。否則……」他的聲音沉了下去，嚴一諾的心，卻瞬時懸了起來。
眼睛忽然有些發酸，原來約翰所謂的慶幸，竟然是這回事。
「否則，就要你守寡了。這樣的話，我豈不是罪該萬死？」
「約翰，你別說了。」嚴一諾搖頭。
「不，讓我說完。一諾，雖然我做了壞事，被抓是活該，但是我覺得很幸運，遇到了你。」約翰的臉上帶著爽朗的笑容，絲毫沒有陰霾。
他只是遺憾，自己不夠好，配不上她。
嚴一諾的眼淚奪眶而出，「約翰……」
見她哭了，約翰很擔心。「對不起，讓你傷心了。不過一諾，謝謝你來看我，我在裡面會很好的，你……」
停頓了一下，約翰鄭重地祝福。「你以後，一定要幸福。」
「好了，時間到了，我要進去了，你也回去吧。」約翰起身，給了嚴一諾一個擁抱。
他這一生，沒有父母，沒有期待，遇到她的時候，總算有點嚮往。
但是造化弄人，最終也無法走到一起，不能怪任何人。
片刻之後，約翰鬆開嚴一諾，毅然轉身走了回去。
嚴一諾只看到他走得越來越快，身影很快消失在視線中。
許久，她才拖著沉重的腳步，從警察局出來。
外面艷陽高照，嚴一諾此刻卻很壓抑。
她沿著那條路走了許久，最後上了一台出租，漫無目的地開了一會兒，最後嚴一諾報了徐氏的地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