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猶豫片刻，宋唯一還是點了頭。
「確實，不管是從你的出身，還是你的所作所為，我都不認為你適合我兒子。他上一次生病住院，二十年前，而這一次，聽說跟你離不開關係。」裴成德陳述著事實。
語氣不重，但是話里隱含的責備，宋唯一聽得清清楚楚。
她低著頭，道歉的話語脫口而出。「對不起。」
宋唯一一愣，跟她有關？
裴逸白從幾天之前就為她的事心煩，大概吃從那個時候開始埋下的隱患吧。
「我並不想聽你說對不起，這不是我今天來的目的。」裴成德並不在意宋唯一的出神。
他今天來的目的另有它事，宋唯一已經猜測到了。
一大早起來的好心情，因為裴成德的突擊而蕩然無存。
「您請說。」她畢恭畢敬地開口。
「很好，既然你說了你會答應跟逸白離婚，那麼恰好，不用我另外花時間勸你。我也不跟你拐彎抹角了，正巧我已經將離婚協議帶過來了，你在上面簽字吧。」裴成德沒跟宋唯一廢話，直接朝著助理招手。
那個原本站在拐角旁的男人，看到裴成德的手勢，立馬走了過來。
宋唯一這才注意到，對上的手裡提著一個手袋，裡面裝的，就是離婚協議？
她的心，如同置身於十二月的寒冬，這一刻涼得刺骨。
宋唯一緊張地握緊拳頭，心裡閃過顯而易見的失落。
知道這一天會來，可是無論如何，都沒想到，會來得那麼快，快得她措手不及。
她低著頭，這一刻，思緒萬千。
「如果真的為你們彼此好，我希望你儘快簽了這份協議，對於你們來說都是一種解脫。」裴成德的聲音幽深綿長。
宋唯一苦笑，腦袋裡浮現昨晚的片段。
是不是那已經是預感了？所以，上天也給她一個機會，留給她一些美好的記憶？
「我明白。」宋唯一木著臉點頭。
「你明白就好，我相信，這個世界除了我兒子，還有很多適合你的男孩子，你年紀還小……」
要找下家也容易？宋唯一差點脫口而出。
這個世界上男人那麼多，可是只有一個裴逸白呢，她失神地想。
但是既然已經做好了決定，宋唯一也不會黏黏膩膩，拖泥帶水。
「我明白您的意思。」
「先生，這是您要的資料。」助理的聲音，無孔不入地傳到宋唯一的耳朵里。
下一刻，一疊資料遞到宋唯一的面前，白紙黑字寫得分明，尤其是上面「離婚協議」這四個大字，直接撞到宋唯一的眼帘。
「你在這裡簽字吧，我會給你一棟別墅，以及一千萬支票，這些都是你應得的。」裴成德淡淡開口。
一支黑色的簽字筆，也隨之而來地遞到宋唯一的面前。「宋小姐，請。」
嘴唇在發顫，宋唯一默默接過那支筆。
明明輕的沒有多少重量，此刻，她卻幾乎拿不穩。
「上面的條款寫得很清楚，宋小姐可以看看有沒有什麼問題，有問題的話，可以補充。」助理公事公辦的聲音，再度響起。
宋唯一輕咬著下唇，目光又失了焦距。
她相信裴家的辦事風格，是不會讓這份離婚協議有什麼問題的。
將協議翻到最後面，那些附加條件都是給她的。
宋唯一拿著筆，一條條瀏覽。
在這個期間，裴成德一直注意著她的舉動，嘴角帶著一股若有若無的笑意。
用了兩分鐘的時間，宋唯一看完了那些裴家給她的好處。
很豐厚的報酬了，如果不是跟裴逸白結婚，大概她這一輩子也不可能有機會接觸。
可最後，宋唯一卻抬起筆，將那些錢，房子，首飾，一筆一筆劃掉。
黑色的簽字筆劃出一條長長的線條，模糊了裴成德的視線。
「宋唯一，你確定你此刻是清醒的，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裴成德挑了挑了挑眉，淡淡地問她。
筆尖往下移，宋唯一在簽名那裡停下，屬於裴逸白的那一欄，暫時還是空的。
聽到裴成德的聲音，她鼓起勇氣抬頭，微笑著點頭。「我知道的，裴老先生，您放心。」
「房子，錢，你一旦拒絕，我不會再給你機會反悔。要知道，房子折現，和那筆錢，足以讓你這一輩子過上優渥的生活。」
宋唯一但笑不語，低著頭在上面簽下自己的名字。
這便是她的答案。
「可是我不在乎。」說著，將協議和筆全部遞迴給他的助理。
「你讓我有點刮目相看了。」裴成德的目光，多了一絲絲讚賞，少得幾乎看不到。
宋唯一閉口不答，只是道：「沒什麼事的話，我先回去了。」
這裡，大概也不需要她了。
「嗯。」裴成德發出一聲首肯。
宋唯一本打算離開，卻發現自己的包包還在病房裡。
「我回去拿我的東西。」她對裴成德解釋。
「行。」裴成德態度爽快。
兩人轉過身，發覺背後不知何時多了一個人。
裴逸白身上只穿著醫院的病號服，身材高大的他，硬是將普通到極點的病號服穿出了不一樣的味道。
「啊？」宋唯一一怔，沒想到裴逸白竟然就在他們的背後。
她下意識抓著自己的衣擺，剛才的話，裴逸白聽到了多少？
「我似乎打擾了你們。」裴逸白的嘴角微微上揚，平靜的語氣底下，隱含著一股但即將爆發的風暴。
「你醒了？」裴成德不答反問。
「過來。」裴逸白朝著宋唯一招了招手，站在中間的她，頓時舉步維艱。
「逸白，我不知道剛才的事情，你聽到了多少，但是我也不隱瞞你，宋唯一已經在離婚協議上簽字了。」裴成德開口，告訴兒子這個消息。
無形中的語氣，帶著一絲警告。
伴隨著他的聲音一落，宋唯一敏銳地發現裴逸白的目光頓時變了。
裴逸白死死瞪著她，幾乎是要吃人一般的目光逼得宋唯一喘不過氣來。
簽字了，已經簽字了？呵呵。
昨天晚上的甜蜜，就跟被風吹走的煙霧，還來不及感受，就煙消雲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