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玲嬸來了之後，就說他一上午也沒有出門，不知道我們家有這麼多人在幹活，幫不上別的忙，可以跟我媽做飯的。我媽就說：「就是做了幾樣大鍋菜，沒啥可忙的。」

小玲嬸看到我以後，就說：「虎子這是啥時候回來的。」

「嬸。我昨天回來的。」

「小玲和馮軍他們什麼時候放假回來過年？」

「應該是快了。我回去以後，就等不了幾天了。到時候車裡如果能坐得開，我們就一塊回家。」我站起來身子靠在門框上說到。

小玲嬸就不解地說：「你還要回去呀，過幾天就是你大喜的日子了，怎麼不在家裡和你爸媽忙活忙活。」

這時，我爸說話了：「家裡就那些事，我們能忙的過來，虎子還是回去忙他的吧。」

這樣，小玲嬸就不再說什麼了，我本來是想說小玲去醫院檢查過了，可又一想小玲嬸不知道小玲不能懷孕的事，說了豈不是節外生枝么？於是，就改說道：「小玲和馮軍都挺好的，你就放下吧。」

小玲嬸看了看我，就把我媽也拉進屋裡，眉開眼笑的好像是有什麼喜事一樣。她坐下后，說道：「前兩天小玲來電話了，誰是她有可能懷上了。」

我媽也高興的說：「這可是真好，今年回家過年，又是喜上加喜。你也終於熬出頭來了。」

「小玲懷孕了？」這也太神奇了吧，他們偷偷摸摸地就懷上了，誰也沒有告訴過？表姐幫她去醫院做的檢查，她可以不用告訴我，但總要和表姐說一聲吧？表姐知道了的話，肯定是要和我說的。

小玲嬸又說道：「小玲說日子還淺，等過幾天去醫院檢查一下才能確定，現在只是告訴我了，誰也沒有說，她怕萬一再不是呢？」

懷孕這麼大的事情也有可能是假的？那不是自己騙自己么？但是，我又確實不懂，也不好意思繼續問下去。只能是回去問馮軍了。

小玲嬸又說：「等她回家過年的時候，是真是假就都清楚了。」

鋁合金安裝玻璃的，下午就完成了。可是裝修房子的進度就慢多了。因為先要吊頂棚，然後才能刷牆皮。不過，下午在他們下班走的時候，說像這麼簡單的裝修，最多三天就能結束。

安裝上玻璃，就感到像個樣子了。我和父親站在院子里看著，覺得真是好氣派。父親對我說，不是他摔了這一下子，早就裝修好了，現在看起來有點耽誤事。我就說，耽誤不了，三天完成裝修，十天內把傢具送過來，就萬事大吉了。再說，刷的是乳膠漆，沒有任何異味，幹了就能住人。

傍黑的時候，我的叔叔來了，我爸就讓我媽做幾個菜，要和叔叔喝幾盅。叔叔是來落實一下我今天聯繫的婚慶公司和車隊是什麼情況，如果人家沒有空，他可以幫著想想辦法。我爸就對他說：「虎子跑了一趟縣城，什麼事情都解決了。」

叔叔說：「那就好。從現在開始，我們就可以大張旗鼓的宣傳了，就說虎子臘月二十八娶媳婦，歡迎大家來喝喜酒。」

我也陪他們喝了兩杯酒。這時，我爸和我叔叔就開始計算應到的客人，以及莊裡庄鄉來喝喜酒的人數。大體定下個目標，便於準備酒菜。

他們計算吧，我就拿了個手電筒出門了。母親問我去幹什麼，我說沒事，就是想出去走走。母親就囑咐我早點回來。

出了大門后，順著村路一直往西，到了孫龍的麵粉加工廠以後，我就拐彎進了衚衕。我想去小芬家看看。上次我和表姐去他們家大門上面的閣樓的時候，看到在窗台上擺著一些還沒有來得及煮掉的面人，有的是我爸的樣子，有的是我。小芬的爸爸學過美術，所以，捏的面人都惟妙惟肖。擺在那裡，就像是有塊石頭壓在我的心裡，很難受。人都講個運氣，也追求著平安，想起我被小芬的爸爸捏成面人時的咒詛，我就感到沉重，感到緊張。擔心有一天他的咒詛會應驗在我的身上，出門掉溝里或者是被別的車輛撞到。

當我走到他們家門口的時候，這才想起來，他們家根本就沒有人。小芬的媽媽去世了，爸爸進了監獄，她在青島上學。我就想著轉到山前，從地道里進入他們家。可是，在要離開的時候，我猛然抬頭，發現大門並沒有鎖。難道家裡會有人？那會是誰呢？想到有可能是小芬媽媽的鬼魂回來在看家，我的身上立刻就哆嗦了一下，頓感一股涼颼颼的風從後背往身上灌。

但我不相信什麼鬼魂，可是這大門沒有鎖上，又是什麼原因呢？

我鎮定了一下，就伸手敲響了大門。過了好久，也沒有應聲的，我從門縫裡往裡看的時候，發現從屋裡有燈光射出來，那一定是有人，鬼魂是不用燈光的。也有可能是小芬的爸爸放出來了。於是，我就又用力的敲了幾下。

終於，我聽到裡面房門的響聲。然後，一個怯怯的女生的聲音傳了過來；「誰呀？」

我一聽，怎麼會是小芬的聲音？她啥時候回來的？於是，我趕緊的喊道：「是我，萬元虎！」

很快，小芬就跑過來開了門，看到真的是我之後，就驚喜的問道：「哥，真的是你？你什麼時候回來的？」說著，把手中握著的一根木棍扔在了地上。這是我一敲門，她不知道是我，扛根木棍防身的。

我說道：「我是昨天下午回來的。真是沒想到你也在家。」

小粉趕緊的把大門重新關上，又閂好，拉著我就進屋：「屋裡暖和，快點進屋吧。」

小芬點著了火爐，屋裡真的是很暖和。她說：「你一敲門，我就聽到了。可是我不知道是誰，心裡害怕。後來你又敲，我就扛著棍子壯膽出去了。沒想到你也回來了。」

原來，她門學校提前放寒假了，也有沒回家的，是那些有男女朋友的，還在學校里，他們大概要到春節臨近的時候才回家。小芬是今天下午才回來的。我就說：「你回來也不去我家，一個人在家能行么？」

「我也不知道你在家呀，如果知道我就直接去找你了。」說著，苦笑了一下。

我把我的來意說明了，然後，就去大門上面的閣樓里，找到電燈的開關，把燈弄亮了，然後，就看到了那一排擺在窗台上的面人。小芬一看，驚嘆道：「這幾個還真的很像你，我爸還這麼有才。他的心也太毒了，捏成面人詛咒你和你的父親，簡直是讓人氣憤！」

這些面人已經干透了，有的還裂著很深的縫隙，我都放到地面上，用腳踩碎了，我對她說：「想起這些面人和你爸的詛咒，我的心裡就發慌。生怕哪一天有不好的事攤在我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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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好了，我們就把燈關閉從閣樓上下來了。我不要想再進屋了，就說道：「小芬，我回去了。你一個人在家，有任何的動靜都不要開門。免得有壞人。」

「哥，你這一說還挺嚇人的。我還不敢在家住哪。」小芬拉住我的胳膊，就像是怕我走似的。於是，我就又回到屋裡，想安慰他一番再離開。進屋后，她也不鬆開我，還是緊緊地抱住我的胳膊，我就說有我在，什麼都不用怕。她就像是親妹妹那樣的對我依賴著：「要不今晚你在這裡我和作伴？」

「那怎麼行，我媽還不是要擔心死呀。」

「那我去你家吧。是你自己回來的還是嫂子也回來了，有沒有住的地方？」她揚起頭，滿含著期望問我。

我說：「我們不是春節結婚么，我自己回來把房子收拾一下的。過兩天就走的。家裡住的地方倒是有，就是冷呀。不過，有電褥子。」

小芬就立即拉著我往外走：「那就快點走吧，去你家，我不怕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