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山和小紅隨後也跟了出來，君山就對姨媽喊道：「姑，你們家這麼些人就住在這裡呀？也太小了，就跟火柴盒一樣，你看看，在這客廳里，都彎不下腰，撅不開腚。」

姨媽笑了一下，說：「這裡都是住樓房，都這樣，不比咱們家裡，房子大，還有院子。」

「太小了，在這種地方住長了，還不得憋死呀。」說著，就一屁股坐在了餐桌旁。小紅也坐在了他的身邊。

我們都落座以後，君山看了看，忽然抬起頭說：「怎麼沒有酒？你們就是這麼招待客人的？連酒也捨不得上，真是死摳。怪不得都說進了城就學小氣了，還真是的。你們回家的時候，可都大魚大肉好酒好飯的伺候著。老家來人了，你們酒也不讓喝呀？」

姨媽說：「君山，你這孩子咋這麼說話，我這不是還沒拿嗎？」

其實我們都沒有忘，怕的是這個君山嗜酒如命，酒喝多了以後嘴就更沒有把門的，不知道胡咧咧啥，稍有不順耳朵的話還吹鬍子瞪眼睛的，要不就伸胳膊擼袖子的就跟自己有兩下子似得。姨媽拿了酒來以後，剛放桌子上，君山又說話了：「姑，再拿一瓶，不夠喝的。」

說著，就把酒瓶打開，自己倒滿了一杯，又要給姨父倒，姨父說：「給我少倒一點，我有病。」

「誰也甭想偷懶，我為啥自己先倒滿，這就是樣子，誰也不能少喝，都跟我的杯子里一樣多。」說著，就嘩嘩地把姨夫的杯子給倒滿了。正要給我倒酒的時候，我一下把酒杯拿掉了。

君山瞪著眼看著我，突然問我：「你看不起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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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要開車，不能喝酒。」我把酒杯拿在手裡，平靜而且冷談的說。

「就你有車呀？我看你是燒的，你不也是咱們那裡的農哥們嗎？這進了誠，就牛逼起來了？我告訴你，沒有我姑和我表妹，你啥都不是，混的還不如我！你喝還是不喝，不然我等會兒就灌死你！」他舉著瓶子，不管不顧的又是喊有是叫。

我想好了，隨便他喝，喝完了就讓他走。我也不能和他來氣，他有了對手，就怕更是張牙舞爪的。於是，我雙肘放在桌子上，不笑也不惱。任憑他說什麼。我也不搭理他。

姨媽這時候說道：「君山，我的好侄子，他可是你的表妹夫，是咱們家的貴客，你怎麼這樣和他說話呀！」

「表妹夫算個吊結巴，不喝酒就是看不起我，看不起我就是看不起我表妹。你們可別都向著他，不然、不然我也不喝了！」君山把酒瓶往桌子上一放說道。

我嘴角動了一下，差點憋不住笑出聲來。他不喝酒真是求之不得，也算是達到了我的目的。就怕他說了就像放屁。果然，他端起酒杯就喝了一口，連聲說：「酒還不錯，有點辣味。」然後，看著我說：「看在你是貴客的面子上，就饒過你了。你不喝，我可不能不喝。大老遠的來了，不能虧了自己的肚子。」說著，端起酒杯就又喝了一口。

坐在她身邊的小紅，描眉化唇的，一看就是村子里那種貪圖享受、不勞而獲的姑娘，沒事就跟著這樣的人瞎混。她不說話，也不勸君山，就那麼坐著，不停地吃著菜。

很快，君山一杯酒就喝乾了，這時候他看著姨父的杯子，說：「姑父，你也看不起我？」

這時，姑媽就對他說：「君山，你姑父有病，不能喝酒，你忘了，過年回家的時候，他是滴酒未沾過。」

姨父欠了下身子，表示是真的不能喝酒。君山只好咽了口吐沫，一伸手就把姨夫的酒杯端在了他的面前：「好，你不喝，我也不能為難你，這麼大年紀了，因為我讓你喝酒你再犯病死了，我不是就犯了大罪。」說著，幾口就把一杯酒喝進了肚子。然後，對小紅說：「小紅，快點放我嘴裡點菜，壓壓酒！」小紅就真的站起來往他嘴裡夾菜。他指了指那條紅燒魚。小紅就夾起一塊放進了他的嘴裡。忽然，他把滿嘴裡的菜吐到地上，揚起手就打了小紅一巴掌：「你特么的想讓魚刺把我卡死嗎？你安得什麼心，是不是把我弄死你再找個男的？」說著，又揚手打了她一巴掌。聽著響聲不小，一定很疼。可是小紅卻沒有哭也沒有叫，就像是什麼也沒有發生一樣，該吃就吃，該喝就喝。

君山這時候說：「小紅，一個人喝酒太沒勁了，你陪老子喝！」

小紅就端著酒杯往嘴裡喝了一口，然後，放下吃菜。君山還沒有把他自己的杯子倒滿，小紅半杯酒已經下肚了。看來，這個小紅也是個能喝的主。

姨父和姨媽一個勁的給我使眼色，意思是讓我說不能喝了，但是我知道君山這樣的人，你越不讓他喝，他就越是要喝。於是。也就低頭不語的看他繼續鬧騰。

姨媽沉不住氣了，就站起來說：「大侄子，不要再喝了，喝多了對身體不好。」

「姑，你也太小氣了，我長這麼大第一次來你們家，就心疼我喝你們家的酒了。小紅，去，去給我買酒！」

小紅聽話的站起來，看著他不走，他就說：「你他媽的快去啊！」

小紅仍舊沒動，然後伸出手說：「錢。」

君山就掏錢，這時，姨父站起來說：「大侄子，我們家有的是酒，就怕你喝得少。麗麗她媽，再去拿兩瓶，讓君山大侄子放開量喝就是。」

姨媽沒動，我就起身去櫥櫃里拿來了兩瓶酒，然後，使勁的放在了桌子上。君山看了看我，沒再說什麼。其實，他已經有了醉意，再喝就躺桌子底下去了。因為那兩瓶白酒已經所剩不多了。

君山的眼珠子是紅的，他不但喝的酒多，而且還喝的猛，所以，醉的更快。我早就想阻止他的，就是怕他喝醉了再走不了，那不是更麻煩？但是，他喝不夠又不肯停下，我這心裡是干著急，也沒有好招。

這第二瓶酒喝完了，小紅喝了差不多半斤，其他的都被君山喝了。這個時候，他已經有點坐不住了。但是，我們都沒有說結束收拾桌子，怕他再說看不起他再打開一瓶。就都看著他。小紅臉色紅紅的，但是她沒事。看來是遇到了一個女高手。在酒桌上，女人一般是不喝酒的，但是要喝酒的女人一定是千杯不醉。

最後，看到君山仰靠在了椅子上，閉著眼不說話了，姨媽才悄悄地收拾桌子。我也和姨媽幫忙，迅速的把桌子弄乾凈，然後放上了茶壺和茶杯。

姨媽這時候悄悄地問小紅：「你是君山的女朋友？」

「嗯，算是吧。反正已經是他的人了。不想跟他的話，我們全家都要遭殃。」小紅說著，看到我在抽煙，就和我要了一根含在了嘴裡。但是，我看到了她眉宇間那深深地憂傷。

君山是老實了，但是，他怎麼走呢？於是，我就問小紅：「君山他來這裡是接著走還是有什麼打算？」

小紅吐出了一口煙霧：「他說你們都是大老闆，他要讓你們陪著去看大海，要在這裡住些日子，還說你們要請他當副總或管家什麼的。」

通過小紅的話，知道他沒有要走的打算。我看了下時間，已經是下午五點了，等他醒來怕是天就黑了。如果他醒了，一定還會大呼小叫。我不想再理他，甚至連看他一眼都覺得噁心。於是，我就想去歌廳或者是海上皇宮，讓他在這裡住著吧。

於是，我就對姨父和姨媽說：「我還有事沒有辦完，晚上在家裡也住不開，就不回來了。」

姨父一聽急了：「虎子，你走了我們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