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到卧室躺到床上以後，表姐就去洗澡了。我媽沒走，問我道：「虎子，你表姐今晚還在這裡跟你一起睡？昨天晚上不是說是最後一晚了嗎？」

我告訴母親，昨天晚上我已經和表姐談過了，讓她不要再來了。可是，她還是來了，而且，還帶來了我需要的錢。我媽就有些不解的說：「虎子，這說明你表姐心裡還是有你的，不但這麼貼心的照顧你，還借給你這麼多錢讓你用。如果真是分了手，還敢借給你錢呀？」

「媽，剛才表姐說了，她是心甘情願的，是報答，是感激。這和在一起不在一起不搭邊的。」我怕母親在心裡邊還把表姐當成兒媳婦來看待，就這樣對她說。

母親說：「再不搭邊，也沒有睡在一起的。」說完，就走了。

剛才表姐明明就是這樣說的，是報恩，是感激。那我還有什麼好期待的？現在的這種感情，真是說不清道不明，我表面上在排斥她，讓她自由的去飛翔，可是，內心深處，卻仍在期待著什麼。因為表姐對我來說早已經是刻骨銘心了，想短時間內忘記她，根本是不可能的。

就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表姐回來了。她還是穿著那件有些肥大的睡衣，身上散發出的清香一縷一縷的吸進我的鼻子里，不由得讓人鼓起鼻翼，猛吸上幾口。表姐聽到動靜，問：「你鼻子里有蟲子呀，一抽一抽的。」

「有一股香味直衝腦門，我想聞聞是從哪裡來的。」

「什麼香味，我怎麼聞不見？」

「對你來說，太司空見慣了，根本就已經麻木了。因為是從你身上發出來的。」

「我身上？我什麼都沒有用，就是用水沖了一下就回來了，哪裡來的香味？」表姐坐床沿上扭頭看著我說道。

我閉上了眼睛。我知道這是表姐身上的體香，不用任何的沐浴露和化妝品，我都能聞得出，嗅得到。她的體香很特別，有那種淡淡的花香，還揉和了甜膩的味道，嗅一口，悠長而又醇美，而且眼前立刻會浮現在出她雪一般爽滑的肌膚。我沉浸在這種畫面中，生怕會一不小心，把這美好的畫面打破。

我是矛盾的，一方面是讓表姐離開我，因為已經傷害到了她，而她也為此和我分了手，她不會也不可能原諒我的過錯，因為自己深愛的人是不允許與別人一起分享的。表姐和我一刀兩斷的決心也是很大的，不然，絕對不會僅僅過了兩天就又跟別人談起了戀愛。既然如此，我也下了決心讓她飛。因為愛，就不應該讓她痛苦，因為愛，就要給她翱翔的空間。她的快樂就是我的幸福，她的幸福就是我的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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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另一方面，我又想留住著一抹清香，留住這一朵綻放的花。無論她跟誰在一起，我都會瘋。即使有人喊一下她的名字，我都覺得是沾污了她，我的心裡都像是被刀子戳了一下般的難受。在這個世界上，我相信沒有人會給她幸福，而她跟誰在一起，都不會感到快樂。只有我能給她。

放手讓她飛，是多麼的不甘心，可是，這又是我不能選擇的。那我的自私和貪婪，也只能是在她轉身離我而去的時候，在心裡哀哭切齒了。

表姐見我不再說話，知道是我可能是困了，也就躺下了。

第二天起床后，表姐就給我洗臉洗手，還找出我的西裝讓我穿上，領帶也是選了一根紅色的，然後，出去看了看天氣，，回來對我說：「外面不冷，有點風，也不大，適合出去遊玩。」

我說：「我不去。太麻煩了，坐著輪椅，去哪裡都不方便。我就在家裡。」

「你不出門怎麼行，見不到陽光，就跟溫室里養的東西一樣，怎怎麼能茁壯成長。再說，這也是為星期一去公證處簽合同做個預演，免得再出現差錯。」表姐給我整理著衣服說。

我還是搖頭：「我跟你說過了，不去。」我現在的這種情況，出去幹什麼？是個累贅不說，也會讓別人不開心。再說，表姐為了陪我去玩，耽誤了自己的正事，那個特種兵為此再和她說拜拜了，那表姐豈不是又要陷入痛苦之中？想到這裡，我就要往下脫西裝。無奈，我的胳膊只能舉到與胸一齊，連肩膀都夠不到。而且，還坐在輪椅上，要脫下衣服來，是很困難的。

表姐按住了我的手，像哄孩子似的說：「虎子，你聽話，就推著你去大街上走走，去超市裡轉轉，中午找個清凈點的餐館吃點飯。咱們不開車去很遠的地方，好不好？」

「不好。反正我就是不去！」

「虎子，你、你真是氣死我了。」

「這是你自找的。現在有我媽在這裡照顧我，誰也用不著。你天天跑這裡來幹什麼，我不用你陪我，更不願意出去。你該幹什麼就去幹什麼吧！」我有點耍橫的對她說。

表姐沒想到我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來，就像是被抽了一鞭子似得跌坐在了沙發上。這時，母親聽不下去了，過來就扭住了我的耳朵。我大叫一聲：「疼死我了！「母親像被燙到了一樣，立即把手鬆開了。

可是，母親的話還是說了出來：「你這孩子，還耍起威風來了。你表姐好心好意的要帶你出去走走，讓你輕鬆一下，你倒好，竟然說出這樣讓人傷心的話來，我看你是燒的。再這樣下去，腦子非要燒壞不可！」

我還是不去，但是也憋著不再說話了。母親就對還坐在沙發上沒有緩過神來的表姐說：「麗麗，不管他了，他就是長成豆芽咱也不管了。好心沒有好報，真氣人。」

僵持了一會兒，都沒有說話。後來還是表姐說：「虎子，我知道你心裡煩，所以才讓你出去兜兜風呀。這樣好不好，我跟姨媽一塊陪著你出去，行嗎？」

我還是搖頭，但是搖的幅度已經很小。表姐一看，就高興地站起來，重新走到我的跟前：「真乖。」說著，就要推著我往外走，並對我媽說：「姨媽。你找個毯子什麼的拿著，下樓以後給他蓋腿上。」

我心裡是抗拒不想去的。因為我知道，出去以後，就不可能一時半會的回來，那表姐就不能去做她自己的好事情，為了我，她影響到自己的大事，豈不是讓我也陪她難受？可是，剛才我說的那些不近人情的話，表姐並沒有放在心上，這是她對我的寬容。可是，我卻深深地感到了內疚。於是，才不再堅持待在家裡。

表姐把我當成了一個真正的病人，或者說當成了一個孩子來對待。我的所有過錯，她都忽略了。沒有人願意和病人或孩子一般見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