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

我目光筆直的看著她，道：「但我知道師伯是正道劍聖，絕不會濫殺無辜，我和李清音之間的感情也並不是十惡不赦的大罪，縱然情動，但正邪之念從不敢忘，所以，師伯絕不會對我出手。」

「哼，狡辯！」

我繼續道：「師伯也說了，一切皆由我起，又何必責罰李清音呢？」

上官南風渾身涌動滂湃劍意，宛若立於一片劍海之中，劍道修為已然深不可測，她眯著眼睛，道：「怎麼，你想代替她受罰，跪在山門外？」

「我是白鹿書院弟子，只跪師尊，不跪師伯。」

「哼！」

上官南風一拂袖，殿門再次閉合起來，她飛入霧海之中，只傳來了一個十分飄渺的聲音：「隨你的便，但是，我天風書院的事情，你少管！」

……

我有些無語，轉過身來走到李清音面前。

「媳婦，別跪了。」

「不。」

她看著我，美眸中的決然光芒變得柔和了幾分，道：「師尊命我不得再見你，清音無法做到，只能這樣罰跪自贖，你不用勸我，這是我自己選擇的路。」

「可是我心疼你……」

「你……」

她一雙美眸籠罩上一層淡淡水霧，忽地低聲道：「你說的是真的？」

「那還用說嗎？」

我一屁股坐在她身邊的石階上，一片冰冷，李清音雖然肉身強橫，但跪著這樣冰冷切堅硬的地面，一跪就是一天，恐怕膝蓋也受不了，於是便把聖宮首席弟子的長袍拉了拉，鋪了一截在地上，說：「這裡柔軟，你可以換個地方跪。」

她絕美的臉蛋一紅：「不要……」

「那好吧。」

我靜靜的陪著她，過了一會，又說：「餓了嗎？」

「一點點……」

「我這裡有從女帝壽典上帶回來的奇珍美味，你嘗嘗。」小心翼翼的取出了空間骨戒里的美味，取出一捧仙薯遞到她面前，笑道：「很好吃的。」

「真的？」

「嗯，嘗嘗，我還會騙你嗎？」

她一雙絕美的眸子顧盼生輝，小心翼翼的拿起一枚仙薯咬了一口，頓時臉上的愁雲一掃而光，取而代之的是令人怦然心動的笑意：「確實味道不錯……」

「還有促進修鍊的作用，多吃點。」

「嗯……」

一連吃了三枚仙薯，她臉蛋一紅：「我飽了……」

「好。」

收起仙薯，鼻間傳來她的少女幽香，我禁不住一陣心旌搖蕩，低聲道：「媳婦兒，你真的要在這裡一直跪著嗎？」

「師尊不原諒我，我便一直跪著。」

「師伯脾氣那麼倔，跟你一樣，要跪倒何年何月去？」我皺了皺眉，說：「不如這樣……我去找劍閣里的兩位老院主，讓他們說說情，或許南風師伯會聽從他們的話。」

「不要。」

她有些堅持，柔聲道：「是清音惹得師尊生氣了，如果讓老院主開口說情，這就是清音對師尊的不孝，你若是關心我，就不要再提這件事了。」

「你可真是犟驢脾氣……」我不由得說道。

她美眸如水，盯著我看：「你說誰是驢……」

「我是我是，可以了吧？」

她禁不住笑了出來，絕美的姿容宛若春風化開一池秋水般，道：「你不要逗我笑，我在罰跪，這是極為嚴肅的事情。」

「我知道。」

又過了一會，我說：「就如師伯說的一樣，這件事皆由我起，所以我感覺很對不起你，媳婦，這件事不應該你一個人承擔。」

她美眸幽幽：「那你想怎麼樣？」

「我跟你一起跪。」

「可是……你剛才說過，只跪師伯，不跪師尊的話。」

「我跪你。」

說著，我站起身來，走到她前方的石階上，一拂長袍就跪了下來，說：「那裡剛好是白鹿書院的方向，等於是跪師尊了。」

「可是，你就跪在我面前……」

李清音俏臉通紅，一雙大眼睛充滿靈動，霞飛雙頰的樣子美得不可勝收：「這個樣子……是拜堂嗎？怕是師尊會更加生氣了。」

我不禁老臉一紅：「是啊，好像是不太合適。」

站起身來，重新跟她並肩在一起，單膝跪在妙一宮前，我低聲道：「師伯，我和她一起跪在這裡，不管什麼事情，我會跟她一起承擔，請師伯息怒！」

內中，沒有任何回應。

於是，我們就這麼靜靜的跪著，好在修鍊者肉身強橫，換作普通人，最多幾個時辰恐怕就承受不住了，而這裡也徹底成了禁地，天風書院的弟子沒有一個敢靠近百丈內，否則必然會受到遷怒，甚至一個內院弟子想要靠過來，卻被一名掌座師叔給一掌打飛了，十分兇悍。

……

轉眼一夜過去，清晨，東方的旭陽噴薄而出，一道道光輝灑落在群山之上，但霧靄尚未散去，一絲絲霧氣綢帶般的降臨，在枝頭上締結出一顆顆露水。

李清音依舊跪著，白色衣裙一塵不染，胸前酥峰挺拔，撐起衣襟，一道道聖女衣裙的銹金紋線在旭光下泛動動人光輝，她一動不動，一雙星眸看著妙一宮的方向，長長的睫毛彎彎，挑動一粒粒細小水霧，美若凌波仙子，一舉一動間都充滿了仙韻。

我則單膝跪地，一手扶著仙骨劍，一縷縷霧氣繚繞在身周，內中有劍道意境噴薄涌動，早就進入了劍道悟法境中，既然是在這裡罰跪，那也不閑著，繼續修鍊劍道，以期能夠更早的突破半聖境初期，一旦踏入半聖中期，或許就有了跟下位聖者的一搏之力了。

就在這時，一道身影飄然而至，跪在了聖宮前方，是歐陽夢月，妙一宮的首席。

「師尊，歐陽夢月求見！」她沉聲道。

宮內，傳來上官南風的聲音：「如果你想為你的清音師姐求情的話，就退下吧。」

歐陽夢月皺眉：「可是師尊，弟子認為縱然師姐過不了情關，但卻依舊不影響她的道途，三天前，師姐挑戰半聖榜，如今已經名列第三，難道這還不夠證明她的道心堅定嗎？」

「歐陽夢月！」

上官南風聲音嚴厲了少許：「你也想學著你清音師姐忤逆師門嗎？」

「弟子不敢……弟子告退！」

歐陽夢月站起身，走到李清音前方，美眸中滿是難過，低聲道：「師姐，夢月也無能為力了，你……你只能繼續受罰了。」

「沒關係，你去吧。」

「嗯！」

歐陽夢月神色複雜的看了我一眼，隨後飄然而去。

我則心底暗暗吃驚，李清音如今已經位列半聖榜第三了？這麼說來，她在三天前就已經超越壤駟塵決，成為半聖榜中最強人類了，我的這位媳婦可真不是一般的強。

「為什麼用這種眼神看我？」她瞥了我一眼。

「半聖榜第三？」

「嗯……」

「就連聖獸後裔都被你打敗了？」

「很難么？」

我：「……」

……

直至正午時，終於「吱呀」一聲，門開了，上官南風踏步走了出來，淡淡的看了我們一眼，道：「清音，你上一次挑戰劍閣是什麼時候？」

「啟稟師尊，一個月前。」

「去吧，挑戰劍閣第八層，勝了再回來見我。」

「是，師尊！」

李清音站起身，嬌軀禁不住微微一晃，差點就再次跪倒在地，臉色略有些蒼白，看向我，傳音道：「還不快跟清音走？」

我如臨大赦，轉身對著上官南風一躬身：「南風師伯，弟子告辭。」

「去吧。」

上官南風的聲音不冷不熱，竟聽不出有什麼感情來，不過卻抬手扔出了一隻玉瓶給李清音，道：「服下靈露丹再去挑戰劍閣，別急在一時。」

「是，師尊！」

李清音美眸中湧起動人神采，顯然，罰歸罰，但上官南風還是依舊最疼愛她這個弟子。

兩人衝天而起，離開天風書院前往白鹿書院。

雲層中，我皺眉道：「師伯直接讓你去挑戰劍閣第八層，是不是太過分了？我聽說劍閣第八層的鎮守者是一位劍聖啊……」

「師尊嚴苛，是為了我好。」她幽幽道。

「這未免嚴苛過頭了。」

我略有些擔心：「一旦進入劍閣，挑戰一位劍聖，輸了怎麼辦？那鎮守者會不會動殺念？如果動了殺念，又怎麼辦，你想過沒有？你每次從劍閣里出來，傷勢我都是看見的，那些鎮守者出手根本沒有分寸，全部都是下的殺手。」

李清音美眸一橫：「我知道你關心清音，可是你也不希望我繼續跪在山門前吧？唯有挑戰第八層劍閣，我才能證明自己的道心沒有被擾亂，否則……師尊還會再次阻止清音與你見面。」

「嗯。」我點頭。

她又看了看我，欲言又止。

「有什麼話，你就說。」

「那個……」她聲如蚊蚋：「清音說一件事，你千萬不要生氣就好。」

「你說。」

「你現在還是太弱了，這樣怎麼當清音的道侶，要加倍努力啊……」

說完，她俏臉一片通紅，我則大受打擊，上界誰不知道天風聖女李清音號稱年輕一代的第一人，性子里的驕傲恐怕遠勝於任何人，她這麼說已經算是相當委婉了。

……

既然如此，那就等她挑戰完劍閣之後我就閉關，不突破半聖初期不出關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