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道鬼雄？

這個稱謂我喜歡，誠然，這些被鎮壓在劍冢中的陰靈們都是劍道才華橫溢的絕才，許多人一生乖張跋扈，笑傲一世誰也不服，如今成了陰靈，自然也配得上鬼雄這個稱謂了，鬼中梟雄，不拘一格、囂張殺伐，正適合這群人！

我凝視著李虛度，問：「劍公子，你是六層最強的劍修？」

「沒錯。」

李虛度嘴角含笑，整個人顯得陰惻惻，道：「數十年內，年輕一代的劍修中我只敗給過兩人，一個是天風聖女李清音，另一個是新近才擊敗我的白鹿聖女林慕昭，至於你，你暫時恐怕還不夠資格挑戰我。」

「未必。」

我緩緩拔出仙骨劍，渾身劍意衝天而起，轟然撐開了一道劍柱，頓時讓眾陰靈都忍不住的一驚。

「年紀輕輕就修成了劍心合一？」

「好傢夥，白鹿書院這一代的劍修真是夠看的，居然同時有兩個劍心合一境的高手，而且這小子……他所散發的劍道意境好強，甚至比林慕昭還要略勝一籌！」

「可惜，境界太差了，只不過元靈境中期罷了，而劍公子李虛度生前則是半聖境中期，整整高了他一個大境界，我賭一千口月光精華，這步亦軒十招內必敗！」

「我賭一萬口月光精華，他三招內就會落敗！」

……

眾陰靈吵吵嚷嚷的時候，我直接出手，仙骨劍一點，一縷白色劍意橫亘於虛空之中，筆直刺向了劍公子李虛度的心口。

但就在長劍即將得手的瞬間，李虛度嘴角卻浮現出笑容。

「絲絲——」

劍氣如入洪流中一般，瞬間就被吞噬了，李虛度被一股流動的劍意包裹，彷彿整個人置身於湍急的流水之中般，長劍直指而去，帶著一縷強大的水浪衝擊，低喝一聲：「滄浪尋路！」

是水系規則的劍道，很強！

仙骨劍直刺，形成一道劍牆，但這縷水浪衝擊卻瞬間分離，有無孔不入的氣勢，分成了兩道劍意，迅雷般鑽向了我的胸口，好刁鑽的劍道規則。

我心底一寒，這時才開始全力以赴，這個李虛度能稱號劍公子絕非浪得虛名，他的劍道修為恐怕已經不在一些聖者之下了，即便是距離劍聖，也不會相差多遠，畢竟他成為陰靈之後雖然境界不會提高，但劍道卻依舊在隨著歲月而積累，這種積澱十分可怕。

「給我斷！」

仙骨劍一掠而過，空間坍塌的聲音不絕，直接在前方造成了一大片空間崩塌，阻擋住了水流劍意的繼續蔓延，同時身軀騰空而起，迅猛轟出三劍，劍意直接在空中炸開，形成了空間跳躍的衝擊，直奔劍公子的要害而去。

「果然有看頭，哈哈哈……」

劍公子大笑，長劍舞動，整個人顯得儒雅到了極點，一縷縷水流在身周形成了波濤涌動的意境，低喝道：「水流無形！」

這水波中空間規則極為紊亂，居然能阻斷部分空間跳躍的力量，以至於數十道劍氣衝進了洪流之中就如泥牛入海一般，無法穿透、實現跳躍，空間規則被先行破壞，這種空間跳躍的奧妙自然也就無法達到預設目的了。

劍刃一指，我瞬間催動了第三次空間跳躍。

「哧！」

五道劍氣從水流之中斬出，瞬間就達到了劍公子的面門前方，殺氣騰騰。

「好快！」

他一聲低吼，面門處居然出現了一道道流水漩渦，是一種劍道防禦能力，漩渦周圍的一切空間規則都開始高速旋轉起來，而我的空間跳躍直接遭到破壞，面對平面空間能實現的跳躍但面對漩渦空間卻無法實現了，劍公子不但深諳水系規則劍道，同時也深諳空間規則！

「小傢伙，你讓我認真了！」

尖嘯聲中，劍公子一劍劈了下來，裹挾著分開的兩道洪流，聖氣滾滾，不但有聖氣威壓，更有兩道強大的劍靈縈繞在長劍周圍，這個恐怖的傢伙居然已經凝聚出兩道劍靈了，難怪能夠在劍冢第六層稱王，如此囂張！

一聲暴喝之下，七彩聖魂衝出頭頂，同時中古劍聖北辰楓的劍道法相破空，迅速化為一道流光縈繞在仙骨劍周圍，形成了傳說中的劍魂之影。

「什麼，劍魂之影？！」劍公子震驚無比。

「萬物劍鍾！」

以守御姿態對進攻姿態，劍魂之影與劍靈的碰撞聲不絕，聖氣與元氣相互衝擊，整個六層空間已然一片風起雲湧，其餘的陰靈幾乎無法承受這種戰鬥產生的衝擊力，紛紛後退。

「戰！」

兩人都陷入了瘋狂的戰意之中，瞬間交換了數十招。

而在這種瘋狂拼殺之下，我的情況卻越來越糟，體表皮膚點點的破裂出血，劍心與元神也有一種刺痛的灼傷感，那是聖道氣息、兩道劍靈威壓的感覺，李虛度的境界遠比我高了許多，聖道威壓的存在不可忽視，一兩招還行，但交鋒時間一長這種境界懸殊造成的傷害也就越大了。

不過，即便是敗，這一戰也受益無窮。

與強者一戰，遠勝於與弱者百戰！

況且在劍道意境上劍公子也更高，他已經達到了劍心合一中期的接近圓滿，而我只是剛剛踏入中期罷了，在劍道的認知與規則領悟上都還有許多需要補足的東西，以至於在百招之後，就連劍道招式上也輸了一籌，開始劍招紊亂起來。

虎口迸裂出血，傷勢越來越重。

但我始終沒有動用時光刻度斬，這是屬於非對稱的力量，就算利用這一招擊敗劍公子也對我的劍道修為沒有什麼長進，反倒是以常規劍道與他對戰，足以磨礪自己，受益無窮。

近三百招后，急退。

「我敗了！」

李虛度也不追殺，只是靜靜的收回長劍，笑道：「以元靈境能抵擋住我三百招，你已經相當讓我意外了，步亦軒，你的天資悟性不輸給任何一個聖女。」

「多謝，我會再來挑戰你的。」

「隨時歡迎。」

後退，到了第五層，進入神葉世界開始療傷與推演、變化劍公子的劍招，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只有完全了解、看透劍公子的滄海劍訣才能讓我在與他的戰鬥中立於不敗之地，而顯然，李虛度也會參悟我的萬物劍訣、無雙九劍，之間的關係是相互的。

接近清晨時，走出了神葉世界，再次進入第六層挑戰劍公子。

這一次支撐的時間更長一些，打了足足三百五十招才落敗，依舊慘淡不堪，渾身都是傷勢，這一身上好的衣服又要換一套了，好在聖宮有錢，給每個弟子都備用了足足上百套合身的衣服，不至於會影響修鍊與戰鬥。

拄著長劍，一步步的離開了第六層，數一數，渾身的劍傷至少有上百道，但每一道傷痕都被我控制到了極限，戰鬥中規避最大傷害是每一個修士必須學習的本事，如果沒有這個本事，我恐怕早就在一次次的血戰中戰死了。

來到第一層，澹臺瑤已經走到了一半，如我預料中的一樣，她的修為足以橫掃一層，只是一個個的打過去太消耗氣力了，而此時，她已經香汗淋漓，香肩、玉腿上有兩道傷痕，不過看起來也只是皮外傷罷了，倒是看到我之後澹臺瑤嚇了一跳，急忙走上前架住我的胳膊，秀眉輕蹙道：「怎麼會弄成這樣？」

「那可是第六層的陰靈。」

我笑道：「能活著走出來就已經不錯了。」

她十分心疼的說：「這個樣子能支撐多久？你太拼了，而且……第六層的把你擊敗的人，真的很強嗎？」

「差不多吧，能橫掃大部分的聖宮弟子。」

「……」

走出劍冢的那一刻，陽光落在身上，傷口也緩緩的癒合著，絲絲痒痒，有種暖洋洋的感覺，我一邊拔著靈筍，一邊說道：「回到洞府之後，我該突破了。」

「已經是時候了？」

「嗯，在元靈境中期積蓄的底蘊夠了，可以完美突破。」

「那就好。」

……

回到洞府內，和澹臺瑤一起進入神葉世界中，而神葉世界中原居民小青和女山都各自在閉關修鍊，根本就沒有管我們。

盤膝而坐，療傷三天，體能恢復到了巔峰，隨後服下了兩滴六階蠻獸靈液，開始煉化，突破境界。

靈液蘊含的能量如火山爆發一般在體內澎湃著，強行以元氣鎮壓煉化，足足用了近一個時辰的時間終於完全煉化，隨後開始運起充裕的元氣衝擊體內深處的屏障，一次次的衝擊之下，氣海都微微顫抖了，渾身劇痛，但就在第三十多次衝擊之下，那屏障終於鬆動了。

「轟——」

體內，元氣如奔流般的席捲身體各處，境界已然突破，達到元靈境後期了。

氣海擴大了近一倍面積，巍峨磅礴的在靈墟內旋轉著，如日中天，靈墟的氣息也強大了近一倍，整體實力提升了很多。

而就在這時，忽地身體深處有種力量在蘇醒著，轟然一聲炸開，自靈台、脖頸至足底處，一條火辣辣的脈絡開始燃燒起來，有聖道氣息在繚繞，似乎……這是一條隨著境界突破而應運而生的脈絡被開闢出來了，十分強大！

「咦？」

女山走出了一座山洞，美眸中滿是驚奇：「元靈境後期的人，居然開闢出一道聖脈來了？」

「這是聖脈？」

我感受著體內這道經脈的強大，這居然就是傳說中的聖脈，是為點燃聖墟之火而做好準備的跡象嗎？如果是，說明我只要不戰死，就有極大可能成聖。

狂喜不已，真是意外收穫啊！

女山娥眉輕蹙，眼神很奇怪的看著我：「真是奇怪，別人一般都是進入半聖境之後才有可能激發、開闢聖脈，而你區區的一個元靈境居然就能開闢聖脈了，你小子到底妖孽到了什麼程度？」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