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齊的目光熾烈起來，逼視著我，道：「在下接到羽族的揭發，說是白少俠真正的身份乃是龍界的邪道人王步亦軒，是否是真的？」

我深吸一口氣，皺眉道：「統領認為呢？」

東方齊一愣，沒有想到我會把皮球踢回去，笑道：「在下不敢妄言，還請白少俠明示。」

我是白鹿書院聖宮弟子，是白鹿劍聖的座下弟子之一，在我拜入白鹿宮的那一刻就已經奠定了在上界極高的地位了，畢竟，師尊上官紫易是上界最強劍聖之一，白鹿書院又遍布天下，門眾成千上萬，所以即便是御林軍統領東方齊，這位皇族的天驕也不得不慎言。

就在我和東方齊劍拔弩張的時候，李清音將茶杯放下，幽幽道：「東方統領，你如此咄咄逼人，是否想要白斬承認自己就是步亦軒？如果他被迫承認自己是步亦軒，統領又待如何？」

「步亦軒乃是下界邪道人王，斬斷仙根，又殺死了八荒樓的章禾、不朽閣的洛凡等人，自然是我上界的死敵，如今龍界已經與上界失去了聯繫，這種邪道之人，必須斬草除根。」

東方齊說話間，散發著濃烈的征伐之氣，南征北戰的人，果然不同，那種戎馬倥傯、征戰天下的氣質不是一般人所能有的。

李清音將玉掌輕輕按在杯子上，指間一縷縷文字飛揚起來，充滿了儒聖劍典的殺機，笑道：「白斬是清音的朋友，你敢動他儘管試試。」

「仙子不必動怒。」

東方齊是聰明人，微微一笑道：「在下也只是一個設想罷了，畢竟羽族告到了我這裡，我總不會裝作充耳不聞吧？」

李清音一雙美眸看著東方齊，帶著淡淡怒意，道：「龍界的人王之戰，是清音一手引起的，若不是我一時疏忽先回到了上界，恐怕洛凡、章禾等人也不會對下界發難，說到底，是洛凡、章禾等人先動了殺機，步亦軒就算是將他們全部斬殺，又有何過？」

東方齊針鋒相對：「即便如此，步亦軒斬斷了上界的仙道靈根，斷絕了龍界的氣運，這又怎麼說？仙子應該知道，這件事就連女帝陛下都知道了。」

李清音美目靈動：「陛下如何說？」

「她只說了一句話。」

「什麼話？」

「順其自然。」

「這就是了。」李清音神情從容，娓娓道：「女帝陛下乃是聖者中的大賢，修為境界遠超過我們的想象，她的心境絕非你我能夠得窺，你敢因為步亦軒斬斷仙根一事對付他，清音就敢去覲見女帝，告你東方齊一個妄斷聖意。」

東方齊額頭上滲出了細細的汗珠，顯然沒有想到李清音會那麼難對付，神情也略顯尷尬，道：「關於步亦軒是否有罪這件事，在下會再次請陛下聖斷，如今，東方齊想以私人身份問一句，白少俠，你是否正是傳說中的龍界人王步亦軒？那個下界的逆天人傑？」

我沉聲道：「這件事很重要嗎？我倒是有一件事要向統領大人稟報，中州的步王府舊址在西湖論劍的時候就已經成了我的封地，但羽族因為與我之間的恩怨，居然對步王府出手，殺了不少步王府內的居民，請統領大人明斷。」

「羽族竟然如此大膽，敢違抗聖意？」東方齊一怔。

「是。」

「這件事，本帥必會派人嚴查，請白少俠放心，一定會給你一個交代。不過……白少俠此次在無盡屍海之中，似乎又斬殺了許多羽族的天才，這件事本帥或多或少聽到了不少消息，羽族進入無盡屍海中的人有數百，但活著走出不歸海的卻寥寥無幾。」

「羽族的人在無盡屍海對我出手，我總不能坐以待斃吧？」我笑道。

東方齊也笑了：「沒錯，我輩修士修鍊的就是一口血氣，若是沒了這口血氣豈不是連平常人都不如了？你敢一個人對羽族上百人，這種膽色就已經配得上白鹿劍聖親傳弟子的身份了。」

說著，東方齊站起身，抱拳道：「大戰在即，本帥要去前線布置兵力，就不再叨擾了，清音仙子、白少俠，就此別過。」

「不送。」

看著東方齊遠走，我鬆了口氣，皺眉道：「羽族果然恨不得把事情捅到天上去，看來我真實身份大白天下也是遲早的事情了。」

「嗯。」

李清音頷首，隨後又定定的看了看我，說：「你是否修鍊了某種易容之術了，以至於連外貌、骨骼都能改變了。」

「易形術，一種秘術。」

「原來如此，回客棧吧，清音是否能一觀你的房間？」

「啊？」

「可以嗎？」她的神態近乎於懇求，難以想象，傳說中高高在上的聖女會露出這樣的小女兒神態。

「好吧，反正也沒有什麼好看的。」

「那走吧。」

……

回到我的房間，當李清音帶著幽香步入房間，關了門，下了一道禁制之後，纖柔的婀娜體態在白裙的籠罩下就這麼站在我面前，她輕聲道：「褪去易形術，讓清音看看你原本的模樣吧？」

我心頭一顫，也沒有多說什麼，運起力量，將易形術散去，頓時身材、面部等紛紛發生了微妙的變化，露出我原本的樣子來。

「……」

李清音定定的看著我，一雙美眸中充滿了迷人光輝，足足看了近五分鐘，忽地臉蛋泛起一抹動人的酡紅，道：「可以了。」

我有些不解：「為什麼一定要看我原來的樣子？」

「為了公平，清音回房修鍊了，你也好好休息。」

說著，她轉身便踏入了一團空間規則符號之中，短暫的破界穿過了牆壁，回自己房間去了，我則一頭霧水，自言自語道：「真是奇怪，為什麼要這麼做？」

兵鑄山內，女山無奈道：「蠢蛋！」

「為什麼罵我？」

「你自己好好想想，李清音的模樣與蘇顏一模一樣，你想念蘇顏的時候，看看李清音就滿足了，可是她呢？她與蘇顏的靈魂融合了，她就是蘇顏，闊別一年之久，難道她不想見你嗎？可是她看不到，只能看到白斬的樣子，你這臭小子可真是不懂女人。」

我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我怎麼沒有想到，女山姐姐你以後多多教我啊！」

「教你個大頭鬼，你自己悟吧！」

我心頭振奮：「這麼說，豈不是她靈魂深處屬於小顏的一部分已經開始主宰這個身軀了？」

「並非如此。」

女山道：「而是接近真正的融合了，她就是小顏啊，只是礙於李清音的這一重身份，加上上官南風對她自小就灌輸了關於天風聖女的一切，讓她不敢僭越這一步，能做出剛才的樣子，已經是李清音的最大讓步了，你任重道遠，想把這位清音仙子娶回家，還差得遠呢……」

我有些茫然。

女山繼續道：「不過你也不必沮喪，我看得出來，李清音對你的態度也正在慢慢改變，或許正如當初說的一樣，所謂三道歸元，就是李清音和蘇顏之間的決戰，如今蘇顏的意識已經覺醒，成為不可忽略的一部分，而李清音，只要你真心待她，這位天風聖女終有一天也一樣願意做你的媳婦。」

「你說的沒錯，還有希望。」

她蹙眉道：「還有一件事，你為什麼要對東方齊說謊，這件事非同小可，一旦讓東方齊察覺南月半聖的遺體和銀凰在你這裡，一位御林軍統領，掌握百萬雄兵，他想殺你只是輕描淡寫的事情罷了。」

「一旦我說了，南月半聖的遺體和銀凰都必須交給兵部了，這樣不行。」

我神色凝重，道：「南月半聖是堂姐的師尊，該如何厚葬她，要由堂姐說了算，而且南月半聖是為了堂姐才隕落在無盡屍海中的，在我心目中她也是我的師尊，交給兵部，又能得到什麼樣的待遇？再說銀凰，在我心裡，銀凰是姐姐的戰兵，也是尋找姐姐下落的線索之一，憑什麼要交給兵部？」

女山微微一笑：「說得沒錯，不過，看樣子你並不信任兵部的人？」

「自然不相信，人心隔一層肚皮，何況兵部的人高高在上，他們是皇族，跟我不一樣，我只是一個下界的靈修罷了，如果我把自己的一切秘密都公諸於世，恐怕離死也就不遠了。」

「很好，這種改變很不錯，能讓你在上界活得更久……」

「對了，女山姐姐你的靈識強度怎麼樣，能幫我進入無盡屍海尋找堂姐的下落嗎？」

「不能。」

女山搖搖頭，無奈道：「無盡屍海屬於生死邊界，我的靈識雖然比之前強了很多倍，但一旦飛進去還是容易受到死亡規則的腐蝕，到時候或許會有功虧一簣的可能，重新回到靈體狀態，幾年來的努力就全部都白費了。」

「那就不要去嘗試了，你也是我的姐姐，雖然沒有堂姐那麼重要，但也算是很重要了。」

「你的耿直讓我既欣慰又很想揍你一頓。」

我哈哈一笑，說：「好了，我準備進入神葉世界修鍊了，明天師尊他們或許會到，一天時間相當於神葉世界的十天，我要在十天內衝擊太靈境圓滿境界，儘早開闢氣海，孕育出屬於我的元氣來。」

「沒錯，不過別急著突破進入元靈境，因為你還沒有去挑戰元靈榜，如果我推斷沒錯的話，你一旦踏入太靈境巔峰，就有七成把握進位太靈榜第一名，到時候你的名號就足夠響亮了，雙榜第一，放眼整個上界也沒有幾個人。」

「一步步來，總之這些榜的第一名獎勵，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