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藤樹繼續道：「小軒，你在凡界斬斷了仙樹靈根，斷了上界截取下界氣運的手段，已經惹怒了一些上界的人物，而這次你又斬殺了洛凡等上界宗門的天才，雖然你也中了九幽劇毒，上界人必然認為你活不了，所以……你必須改頭換面才能去上界，否則的話，一旦去了上界，就會被諸多教統追殺。」

「嗯，有道理。」

我抬頭看他：「要怎麼改頭換面？」

一根熒燦燦的枝條垂落下來，化作一道光輝飛入我的眉心之中，頓時轉化為一段規則奧妙映入靈墟之中，神藤樹道：「這是一門易形術，一共有三十六種變化，只要修鍊到小成就足以改變自身容貌、身高甚至是骨骼與氣息，足以讓他人認不出你來，記住，勤加推演，這門易形術不需要以人王力來催動，只要你體內的生命之氣就夠了。」

「明白了。」

我點點頭：「多謝神藤前輩賜法。」

神藤樹道：「有一個辦法可以驅散九幽毒素，我現在說一下，你自己斟酌。」

「請說！」我有些振奮。

「就如朱雀少年說的一樣，聖獸血脈源自於太古年間的聖者血脈，萬毒不侵，九幽毒素也一樣，所以只要將真龍絕術、鳳凰法中的任何一門法修鍊到大成，達到自我變化的那一步，就自然能驅散毒素了，真龍絕術中的真龍化身、鳳凰法中的真凰現，都是一種你可以走的道途。」

他接著說道：「只是兩種聖術都需要人王力來演化才能修鍊，而你卻又不能動用人王力，這是最大的難題，你只要解決這一點，就自然能恢復力量與自我，路我給你點明了，至於怎麼走，那是你的道，我不便多說了。」

「明白了，多謝神藤樹前輩指教！」

我心誠的跪拜了一下，心頭陰霾一掃而光，既然有路可走，那就不斷嘗試，終會有一條屬於自己的道出現的。

……

一天後，前往雲天古郡國，北臨駐地。

許璐見到我之後，眼圈通紅，淚水盤旋，小聲道：「跟我來吧，你姐的居處已經搬到軍中了，就在郡國的王宮內。」

「嗯。」我心頭百味雜陳，與澹臺瑤並肩前往堂姐住處。

這是一處布置簡單的房間，幽靜而雅緻，窗口擺放著一株株植物，在微風中搖動，清香陣陣，房間里只有一方桌子、一張床，外加一個鐵皮箱子，當許璐打開鐵皮箱子之後，捧出了一套衣物，正是堂姐穿過的女武神披風。

「這裡，只有這麼一件遺物了。」許璐淚水滑落，無比珍惜的輕輕摩挲披風的布料，最終將它交到我的手裡。

我抱著這件衣服，只覺得彷彿還能感受到堂姐留有的體溫一般，千般往昔心如刀割的感覺再次湧上心頭，靜靜的坐了下來，靠在窗沿下，緊緊抱著衣服，臉龐輕輕摩挲，淚如泉湧，如果說我這輩子最不能忘記的人，那一定是她。

澹臺瑤眼睛紅紅的，跪坐在我身邊，道：「別太難過了，璇音姐在天之靈一定不想你活在痛苦之中。」

「我知道。」

我深吸一口氣，擦乾眼淚，將堂姐的遺物小心翼翼、無比珍貴的放在了空間骨戒的角落裡，道：「璐姐，你也別太難過了，而且不能聲張，這件事不能讓父親知道，否則我擔心他老人家的身體會受不了這樣的打擊。」

許璐點頭：「我明白的，放心吧。小軒，十年一次的龍門期，只有短暫一個時辰，聽說小顏已經去了上界，你會去嗎？」

「會，我答應過我小顏，不管她去了哪裡都會帶她回來。」

「那就好，龍門期之前，回家看看吧，你這次一走就不知道多久才能回來了。」

「嗯。」

「你沒事吧？」她看著我病怏怏的樣子，眼神之中充滿了心疼，道：「九幽毒素把你害成了這個樣子，那該死的洛凡……」

「我沒事，以後都會好起來的。」我輕描淡寫道。

「那就好。」

我輕聲道：「璐姐，你好好修鍊，如果我在上界把路走出來了，希望你也能去上界，姐不在了，至少你也能在身邊。」

許璐微微動容，重重點頭：「我會的！」

……

離開古郡國，乘坐大天狗煉器戰船，與澹臺瑤一起返回銀葉城，步王府。

此時，我已經算是毫無戰力了，澹臺瑤自然而然的擔任了保鏢一職，難以想象，曾經斬殺洛凡的我如今居然需要一個陣法師來保護了，讓人啼笑皆非。

大天狗降臨步王府，護府大陣開啟，戰船落地的那一刻，父親、福伯一起走了出來，身後跟著幾名侍者與侍衛。

「小軒，你終於回來了！」

父親紅光滿面，但看到我之後，頓時一驚：「你這是……怎麼了？」

「沒事的父親。」

攙扶著他的手，只覺得父親的手掌彷彿老樹皮一樣，滿是褶皺，心頭隱隱一痛，這幾年來我和堂姐在外修鍊，而父親也變老了，看著他焦慮的樣子，我說：「我在軒月劍域與洛凡一戰，把他給砍了之後自己也中毒了，這些毒素有點厲害，不過已經驅散了大部分，所以看起來身體不太好，您就別擔心啦！」

「那就好。」

父親看著澹臺瑤，道：「這位是？」

「澹臺瑤。」阿瑤微微一笑：「我是步亦軒的朋友，軒月劍域的重要成員，上次訂婚儀式的時候見過您了，伯父您好！」

「好好好，就你們兩個回來了嗎？小顏和璇音呢？」父親問。

我心臟猛然一收縮，鼻子酸酸的，卻強忍住情緒，繼續鎮定自若的笑道：「小顏最近閉關呢，想要有所突破，將來可以去往上界力爭上遊，我也一樣，堂姐嘛，她身為北國女王自然是率領軍隊鎮守北域邊陲了，可能正在蠻荒之中斬殺那些邪靈呢！」

「我好久沒有見到璇音了。」

父親的神情有些落寞，卻飛快恢復正常，道：「阿福，別愣著，快去讓下人準備晚膳，小軒和澹臺姑娘來了，讓她們吃一頓香噴噴的飯菜。」

「是，老爺。」

一群侍衛個個都眼睛炯炯有神的看著我，我踏入人王境，成為龍界最強人王的事情已經傳開了，甚至就連我在軒月劍域力斬四大上界人王的事情也不是什麼秘密了，以至於已然成了這些武者心目中神聖無比的存在，當即一個個都行禮：「參見步王！」

「免禮，不用拘束。」

我猛烈的咳嗽了幾聲，身體傳來一陣虛弱感，而澹臺瑤則聰明的身軀一旋從旁托住我的手臂，笑道：「走吧，送你回房間休息一會。」

「嗯。」

步王府內，我和堂姐的房間都安排在後花園，開門就是一池荷塘，此時正值開春，芳草菲菲，吸入鼻中的都是芬芳氣息，便坐在房間外的欄杆上，看著一池春水，若有所思的發獃。

澹臺瑤乖巧的站在一旁，沒有打擾我，或許是以為我在悟法。

一門兩人王，步王府的美譽已經在龍靈大陸上傳開了，所有人都不知道堂姐隕落於靈華原的消息，此時步王府可謂是整個大陸上最為享譽的門庭，備受世人尊重，拜訪者絡繹不絕，當年我和堂姐的夢想實現了，可是，卻又與我們的初衷完全不同，早就物是人非了。

我靜靜的靠在木柱上，閉上眼睛，輕聲道：「救不了堂姐，挽不住小顏，我這個人王到底有什麼用……我這個人王到底有什麼用……」

澹臺瑤觸動不已，沉下身握住我的手，一雙靈動的眼睛看著我，道：「因為你是步亦軒，因為這件艱難的事情除了你之外再無別人能做到，因為只有你才有可能把小顏從李清音那裡帶回來，因為你是我們所有人的希望，所以，不要放棄，你是我們的神明，你讓所有人仰望。」

我有些失神，抬手輕撫她的長發，說：「阿瑤，你喜歡我，對嗎？」

「啊？」

她臉蛋通紅，道：「你怎麼忽然說這些，怪不好意思的，小顏如今不在，我可不能挖她的牆角。」

我笑了笑：「沒跟你說這些，我是說，我如今這個模樣，連一絲人王力都動用不了，別說是人王，哪怕是一個人御境的武者都能輕鬆殺我，我的力量連一個普通人都不如，這樣的我，還值得你喜歡嗎？你那麼優秀，長得漂亮，修為也不俗，沒必要喜歡我這麼一個人了。」

她撅起小嘴：「說得叫什麼話，我喜歡的就是你步亦軒，如果僅僅因為你失去實力就否定了你，這樣的喜歡豈不是一分不值？其實，我們軒月劍域的所有女孩都喜歡你，喜歡你的直率，喜歡你的正直，喜歡你的……總之，我們早就習慣身邊有你，至於你變成什麼樣子，那都不重要。」

「如果我變得跟趙昊一樣，因為毒素入體而頭髮都掉了呢？」

「啊？」

她心裡起了一絲波瀾：「呸呸呸，不要說這些，我稍微想了一下都頭皮發麻了……」

「哈哈哈……」

我開懷一笑，說：「走吧，時間差不多了，父親和福伯準備好吃的了，我們今天要吃個痛快，兩個人吃回我們和堂姐小顏在一起四個人的飯量。」

「好，吃吃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