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白突然住了口。

他的身體微微一顫，忽然想起自己第一次遇到她的時候，她還是東黎國太子的太子妃！

當時他是刺客，去割那太子殿下的腦袋，結果卻是他沒有殺太子，卻擄走了太子妃。

如果他知道會有今天，當初的他還會不會接受那個任務呢？

墨白情不自禁地笑了笑。

他的答案是：他會！

自從認識她的那一天起，他的整個人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大變化，讓他由一名閑雲野鶴般的第一殺手，變成了她身邊形影不離的護花使者，可是他心甘情願！

這種變化是一點一滴的，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這種變化。

等他發覺的時候，早已經泥足深陷，不可自拔了。

墨白低下頭來，看見若水的眼睛亮晶晶的，正一瞬也不瞬地瞅著自己，她的神情像是若有所思。

難道她也想起第一次遇到自己時的情形了嗎？

他的心突然「咚」的一跳，覺得莫名的心慌。

如果她想起來，那是不是意味著她已經恢復了記憶，她會不會也想起了小七？

他突然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自己提什麼不好，非要提兩人的第一次初遇！

「喂，你幹什麼這樣看我？是不是這麼久沒見，覺得還是我長得好看？比燕孤雲那小子好看一百倍！」他故意輕鬆的開著玩笑。

陽光從樹葉的縫隙間照進來，照在他的臉上身上。

他一身白衣皎白如雪，不管什麼時候看上去都是纖塵不染，那雙深黑色的眼睛在陽光下彷彿有流光閃爍，燦然生輝。

他不笑的時候，顏若冰雪，冷然不可侵犯，一笑起來，卻有如春回大地，百花盛開。

不過他很少笑。

身為江湖中第一高手和殺手，他幾乎已經不記得什麼是笑，更很少發自內心的笑。

就算是笑，也是冷笑，嘲笑和蔑笑。

像這种放松心情自在愜意的笑，也只有在若水的面前才會不自覺的流露出來。

若水的睫毛顫了顫，垂下了眼帘，不去理會他的自稱自贊，她的臉上一片平淡，墨白根本看不出她想的是什麼。

他有些挫敗的揚了揚眉毛，隨後又笑得春意盎然。

也只有這丫頭會對他這副好皮囊視而不見。

「你不敢看我，就是承認我長得好看，你是怕看了我之後，就會把持不住，為我動心了，是不是？」他笑的得意洋洋，自說自話。

若水忍不住抬起眼睛，沒好氣地瞪他一眼。

天下臉皮最厚，無出墨白其右！

她這一眼似嗔非嗔，只看得墨白怦然心動。

他鼻端清清淺淺呼吸的全是她身上的氣息，忽然俯低了靠近她，用力嗅了嗅。

「水丫頭，你熏的是什麼香，味道這麼好聞？」

若水差點樂了，她身上哪還有熏香，有的也只是那小嬰兒的奶味和尿味！

這墨白也不知道是不是鼻子壞了，還是故意沒話找話。

不過他離她這麼近，他頭上的髮絲落在她的鼻尖上，像一片羽毛痒痒的，讓她只想打噴嚏。

她用力瞪他，想說：離我遠點！

離得越近，她的眸子就像清澈的泉水，水波瀲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