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看了他一眼，哦，你說那次啊，其實我咳嗽兩聲，是想讓你也給我一根，可看你把煙戒掉了，我就也把煙給戒了。」

聽他許久不說話，清芽仰臉看他，「講完了？」

謝清翌摸著她的腦袋淺笑，「講完了。」

「很溫馨，可惜太短了。」清芽有些遺憾。

他的聲音很好聽，在靜謐的夜裡，娓娓道來，只有她一個人聽的故事，像是有一股暖流，緩緩流進她的心田，讓她覺得甜甜的，暖暖的。

「不早了，該睡了，」謝清翌摸摸她的頭髮，伸手關燈，將她攬入懷中，「乖，晚安！」

清芽意猶未盡的偎進他懷中，閉上眼，心中依然回味著他的故事。

愛是什麼呢？

愛就是像謝清翌剛剛所講的那個故事一樣，為了自己心愛的人，可以不動聲色的改變自己。

只要對方是幸福的，那自己也是開心快樂的。

……

時光飛逝，轉眼到了寒假。

雖然研究生的生活並不辛苦，可放了寒假的清芽，依然像出籠的鳥兒一樣，美的從心裡往外冒泡。

放了寒假，就意味著每天早晨都可以賴在暖暖的被窩兒里，不用起床，不用每天按點的去上課喊到。

謝清翌哄清芽，讓她再去公司給他當秘書，被清芽嚴詞拒絕了。

滿打滿算，一個寒假也就三十多天而已，她要抓緊每分每秒，享受自由自在的生活。

只要她覺得開心，謝清翌自然是依著她的，左右現在兩人住在一起，他下班回來就可以看到她，兩人可以膩歪一個晚上。

這天，清芽還在賴被窩，昨晚看電影看太晚，上午九點多了，她還睡的香香甜甜。

她好夢正酣，手機響了，嚇了她一跳，猛的睜開眼睛，將手機撈到手裡。

看了眼屏幕，是秦風打來的。

自從她上學之後，和秦風已經很久沒聯繫了。

她連忙接通，將手機放在耳邊，「喂？秦風？」

「芽芽，我吵到你了？」她的聲音里，還帶著濃重的睡意，秦風一下就聽出來了。

「沒有，」清芽拿著手機，掙扎著坐起身，看了眼時間，「快十點了，我該起床吃早飯了，你找我有事嗎？」

「芽芽，你能幫我個忙嗎？」秦風的聲音，低沉而壓抑。

「當然，」很少聽到秦風這樣沉重的聲音，清芽有些緊張，「你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不是我，是我爸，」秦風的聲音了，竟然帶了絲哭腔，「芽芽，我爸病了，腦出血，我現在在醫院裡。」

「啊——」清芽震驚的坐直身子，「怎麼會？怎麼可能？」

清芽不禁想起秦風和他爸爸秦政在一起吵架的樣子。

秦政看起來那麼年輕，和秦風站在一起，更像秦風的大哥。

兩個人吵架時，精神抖擻，中氣十足，看上去健康又有活力。

腦出血？

怎麼可能？

「我沒騙你，芽芽，」秦風努力控制著自己顫抖的聲音說：「我爸一直有高血壓的毛病，然後心臟也不好，我和我媽，一直都挺注意他身體的，可是，我們怎麼也沒想到，我爸會腦溢血……」

「不是，我不是說你騙我，我是……我是……」她是接受不了。

秦風怎麼可能撒這種慌騙她，她自然知道。

可是，她怎麼也沒辦法想象，看起來那麼年輕、那麼健康的秦爸爸，會和腦溢血這種可怕的字眼聯繫在一起。

「那叔叔現在怎麼樣？」她穩了穩心神，關切的詢問。

「還在昏迷不醒。」秦風的聲音像是馬上要哭出來的，只是努力控制著。

「那我能幫你什麼？」清芽沒忘了，秦風打電話來，是找她幫忙的。

秦風吸了口氣，平穩了下情緒，問：「芽芽，你認識喬浩洋對不對？」

「對啊，我認識浩洋哥，」清芽很快想到什麼，「是想讓我找浩洋哥，幫叔叔看病嗎？」

「是，」秦風說：「給我爸看病的醫生，給我們推薦了喬浩洋，說他是這方面最好的專家，可喬浩洋的日程安排已經排到了幾個月後，我實在等不了那麼久。」

「我明白，」清芽說：「你別著急，我現在就聯繫浩洋哥，讓他去給叔叔看病，我覺得應該沒問題，你等我消息。」

清芽掛斷電話，找出喬浩洋的號碼撥過去。

以顧家和喬家的關係，這點小事自然不成問題，清芽和喬浩洋簡略說了下情況，喬浩洋一口答應。

掛斷喬浩洋的電話，清芽又給秦風打過去，告訴秦風，喬浩洋已經答應了。

她把喬浩洋的聯繫方式給了秦風，讓秦風自己和喬浩洋聯繫。

再次掛斷電話后，她立刻起床下地，洗漱換衣服，早飯都沒吃，開車直奔第一醫院。

醫院裡，秦風見到清芽，一下抱住她，臉頰埋在清芽肩頭，一個字也不說，眼淚很快打濕了清芽的衣服。

「秦風，你別這樣，叔叔肯定會沒事的。」看他這樣，清芽感同身受，鼻子一酸，紅了眼眶。

秦風忍了很久，才把眼淚忍回去，鬆開清芽，站直身子，飛快的背過身去，擦乾眼淚，又轉過身，沖清芽努力擠出一抹笑，「我沒事。」

「叔叔怎麼樣？浩洋哥來了嗎？」清芽關切的問。

「喬醫生已經來了，正在檢查室給我爸做檢查。」秦風看了檢查室一眼，眼底的痛意，那樣清晰。

在他心目中，爸爸還很年輕，很年輕，就像一座大山，可以為他遮風擋雨。

而他，還是個孩子，可以想玩兒就玩兒想鬧就鬧，不負責任。

不管出了任何事，他爸爸都會給他擋著，他再怎麼吃喝玩樂都沒事。

當他爸爸從他眼前倒下去的那一刻，他的世界都崩塌了。

他如論如何也想不到，看上去那樣年輕、那樣健康的父親，會得這麼嚴重的病，會毫無預警的在他眼前倒下。

如果早知道這樣，他一定不會和爸爸計較，誰做的工作多，誰做的工作少。

他願意把所有的工作都承擔下來，讓爸爸只管和媽媽遊山玩水，享受生活就好。

想到當初，為了少做點工作，他絞盡腦汁的和他爸爸鬥智斗勇，他就慚愧的無地自容。

他總覺得他爸爸年輕，可為什麼沒想過，他爸爸看上去再年輕，也是年近五十的人了，而且因為常年喝酒應酬，身體不好，有高血壓的毛病，心臟也不好。

為什麼，為什麼以前他就沒體貼一點，讓爸爸早點離開公司，回家頤養天年呢？

如果他多替爸爸承擔一些，也許爸爸今天就不會生死未卜的躺在檢查室里了。

「秦風，你別想太多，叔叔一定會沒事的。」清芽知道，此刻所有安慰的語言都是蒼白的，可除了這些，她不知道她還能說些什麼。

秦風盯著檢查室，不再說話。

清芽原本就不擅言辭，這個時候更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能默默陪著他。

大約半個小時左右，檢查室的門打開，喬浩洋在幾名醫生護士的簇擁下走出來。

清芽立刻迎過去，「浩洋哥，怎麼樣？」

「需要手術，」喬浩洋看著清芽，親切的微笑，「病人還算年輕，身體機能不錯，如果是我親自手術的話，手術風險應該不大，術后恢復應該也會不錯，道理上來講，不會影響日後的生活品質，但是現在說什麼都是空話，到底怎樣，要等手術之後才會知道。」

「那什麼時候能手術？」秦風立刻緊張的問。

喬浩洋看他一眼，沉吟了下，「我今天下午的日程已經排滿了，實在挪不開，我晚上九點以後有時間，我給你加一台手術，但是因為是下班時間，要額外消耗一些人力物力方面的資源，所以醫院的費用方面……」

「錢不是問題，」秦風立刻說：「只要能給我爸儘快安排手術，要多少錢我都肯給！」

「那就沒問題了，」喬浩洋的目光秦風身上，轉到清芽身上，「芽芽你自己來的？」

「嗯，」清芽點點頭，「浩洋哥，秦風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在秦政工作時，秦叔叔對我也特別好，你一定要幫我治好他，好不好？」

「孩子話！」喬浩洋搖頭笑笑，親昵的摸了下她的頭髮，「醫者父母心，只要是我的病人，不管是誰，我都會全力以赴，放心吧，你朋友的父親情況不算太嚴重，術后只要注意，長命百歲都不成問題。」

「那太好了。」雖然清芽心裡仍然忐忑，但有了喬浩洋這樣的保證，總比剛來時六神無主的心情好多了。

「芽芽，我還有事，不陪你了，你自己玩兒。」喬浩洋原本就是放下手頭的工作趕來的，作為第一醫院數一數二的技術骨幹，他忙的恨不得上個衛生間的時間都沒有。

「我知道了浩洋哥，浩洋哥再見。」

目送喬浩洋離開，清芽拍拍秦風的肩膀，「秦風，你別擔心了，我從小愛生病，經常泡醫院，所以我最了解這些醫生們了，他們說話都比較保守，既然浩洋哥剛剛說應該沒問題，那肯定沒問題，叔叔一定會好起來的，你別擔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