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瀟瀟氣急，站起身怒吼道：「顧雲霄，算是我看錯你了，我要和你分手！以後不要再來找我，再來找我，你就不是男人！」

她狠狠一跺腳，轉身跑了。

顧雲霄看了眼伏在他肩頭，哭到幾乎抽搐的清芽，眼中閃過幾分遲疑，卻終究沒追過去。

清芽摟著他的脖子哭個不停，顧雲霄抬眼，凌厲的眼鋒從封烈和石宇臉上掃過，「芽芽吃虧了？」

如果在兩個保鏢眼皮子底下，清芽都能吃虧，這兩個人就該都回爐重造去了！

「沒有！」封烈頷首答道：「芽芽小姐沒有吃虧。」

顧雲霄鬆了口氣，輕輕推開清芽，捧住清芽的臉，「我的好妹妹，你又沒吃虧，怎麼哭成這樣？她家境不好，從小沒媽，又有個混黑幫的爸爸，脾氣不好，教養差些，你別和她見識，改天我讓她向你道歉好不好？」

清芽只是抽噎，低著頭，說不出話。

「好了，不哭了，我送你回家。」封烈開車，顧雲霄將清芽送回了謝清翌的別墅。

清芽上樓洗臉換衣服，他從謝清翌的藏酒櫃中拿了瓶酒。

烈性的白蘭地，就像白開水一樣被他灌進嘴巴里，封烈和石宇對望了眼，誰都沒敢坑聲。

他那暴脾氣，除了他爸媽和顧溫玉還有清芽，誰也管不了。

清芽洗了個澡，再換好衣服下樓時，顧雲霄已經喝醉了。

茶几上放了幾個空酒瓶，已經醉眼迷離了還往嘴巴里灌酒，清芽又氣又急，衝過去一把將他的酒瓶奪了，「好了二哥，別喝了！」

顧雲霄看了她一眼，唇角揚起一抹苦笑，清芽看的心酸，在他身邊坐下，輕輕抱住他，「二哥，我知道你心情不好，你和我說說話吧？說說話心情就好些了。」

顧雲霄回抱住她，下巴埋在她頸窩，「芽芽，我好累，真的好累……以為重逢是緣分，是天意，可為什麼我越來越疲憊，越來越疲憊……」

「二哥，放手吧，」清芽強忍著淚水說：「她不喜歡你、不珍愛你，她不是你應該喜歡的人，你不要再喜歡她了……」

「怎麼會這樣？」顧雲霄喃喃低語：「幾年前，她明明那麼善良，那麼可愛，怎麼會突然變成這樣……怎麼會……怎麼會……」

他聲音漸低，竟就這樣趴在清芽的肩頭睡著了。

清芽將他輕輕放倒在沙發上，拿過抱枕，墊在他頭下，又讓石宇拿來一張毯子，蓋在他身上。

清芽守在他身邊，目不轉睛的看他。

即使在睡夢中，他英俊的眉宇亦緊緊鎖著，神色蒼白憔悴，清芽捂住嘴巴，眼淚無聲滑落。

謝清翌回來了，清芽抬頭看他，沖他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看到在沙發上沉睡的顧雲霄，再看看茶几上幾個空空的酒瓶，謝清翌無聲的搖頭嘆息。

他明白那種滋味，想當初，清芽說要放棄他、離開他身邊時，他也曾像顧雲霄這樣，喝的酩酊大醉。

只不過，借酒消愁愁更愁，醒來之後，煩惱還在，問題也還在。

顧雲霄一直睡到午夜才醒過來，清芽一直坐在他身邊守著他。

他按按太陽穴坐起身，清芽問他，「二哥，你餓了沒？我給你煮了粥，溫在鍋里了，我去給你盛點？」

顧雲霄沒什麼胃口，卻不想讓清芽為他擔心，點了下頭，「好。」

清芽給他盛了碗粥，他勉強喝了，清芽沒再提傍晚的事情，「二哥，今天很晚了，你就睡這裡吧，我把客房給你弄好了。」

顧雲霄依舊點頭依她，「好。」

清芽有心事，一整晚都沒睡好，天快亮時才睡著，她起床下樓時，顧雲霄已經離開了，她滿眼失望。

聽顧雲霄的意思，似乎還不會和那個女人斷掉，清芽心裡堵的厲害，卻無計可施。

顧雲霄這一點，不像她爸，而是像她二叔，痴情卻有點缺心眼兒，遇到好女人會很幸福，遇到壞女人，卻是有的罪受。

日子一天天過去，她讓封烈時刻注意顧雲霄和馮瀟瀟之間的動向，封烈基本都每天都會向她彙報顧雲霄的行程。

那個馮瀟瀟，似乎是個有骨氣的，那天說了和顧雲霄分手，就再沒找過顧雲霄。

而顧雲霄也似乎是想冷靜一下，也沒再去找她。

那天，馮瀟瀟說，如果顧雲霄再去找她，就不算個男人。

顧家的男人都是極驕傲的，除非愛到極致，或者對自己已經娶回家的老婆，不然很難放下面子，再回過頭去找她。

從這一點看起來，顧雲霄對馮瀟瀟的感情，或許並非是不能挽回的。

謝清翌說的對，只要還沒結婚，還沒將馮瀟瀟娶回家，那麼，一切皆有可能。

這天下午，清芽第二節是大課，她抱著書本趕往電教室。

她走在一個女生後面，那女生聽到腳步聲，下意識回了下頭，很快又將臉扭回去，清芽卻是見了鬼一樣，猛的睜大雙眼，難以置信。

那女生很苗條，上身穿了件淡紫色的T恤，下身是白色的及膝裙，樣貌姣好，文靜秀氣，重點是……那女生竟然長的和馮瀟瀟一模一樣！

這幾天，馮瀟瀟的臉不知道在清芽的腦海里轉了幾千幾萬遍，她絕對不會看錯，她真的和馮瀟瀟長的一模一樣！

可是，馮瀟瀟驕縱跋扈，而走在她前面的女生，文靜秀氣。

難道……是精神分裂？

不不不，馮瀟瀟是短髮，而前面的女生是長發飄飄。

只是除去頭髮，清芽再看不出她們兩個有什麼區別。

清芽彷彿中了邪一般，一直跟在女生身後，死死盯著女生。

女生終於覺察出不對勁，停下腳步，回頭看她，「同學，你有事嗎？」

她的聲音很溫婉，很動聽，不是馮瀟瀟那種很直很沖的聲音。

「你好，我想請問……」清芽的大腦飛快的轉動，「你……你是不是有個雙胞胎的姐姐或者妹妹？」

如果不是精神分裂，那麼只有這一種可能，這個女孩兒與馮瀟瀟是雙胞胎。

「對，」女生有些小小的意外，「你認識我妹妹？」

清芽看著她，「你是說……馮瀟瀟？」

聽她叫出妹妹的名字，女生嫣然一笑，「你是瀟瀟的朋友嗎？我是瀟瀟的姐姐，你好！」

女生一下變得很熱情，清芽看著她甜美清婉的笑臉，她忽然想起顧雲霄曾經說過的那幾句話：幾年前，她明明善良甜美，為什麼現在會變成這樣？

清芽腦袋像是忽然被什麼用力撞擊了一下，耳邊嗡的一聲，渾身的血液都湧上心臟，砰砰砰劇烈的跳個不停。

「請問……」她緊張的緊緊攥拳，聲音艱澀，「請問幾年前的一個晚上，在一個酒吧附近的街口，你有沒有救過一個受了傷的年輕男人？」

女生想了下，點頭，「是，是有這麼回事，但談不上救，他傷的並不重，只是喝醉了，我只是照顧了他一晚而已，並沒做什麼。」

一瞬間，清芽說不出心裡是什麼感受，又是激動又是緊張，像是怕女生憑空消失一般，一把抓住女生的手，「你跟我走！」

「欸！同學，怎麼了？我正要去上課！」

女生掙扎了幾下，清芽才回過神來，停住腳步，「對不起，對不起，我太激動了，我叫顧清芽，你叫什麼名字？」

清芽甜美乾淨，很容易讓人信任，即使素不相識，在同一個校園裡，女生對她也沒什麼防備，報出姓名：「我叫蘇念瀟。」

「蘇念瀟？」清芽問：「馮瀟瀟的瀟嗎？」

「對，」蘇念瀟笑問：「你是我妹妹的朋友嗎？我好幾天沒見到我妹妹了，你最近有沒有她的消息？她最近還好嗎？」

蘇念瀟這樣一問，清芽忽然想起，謝清翌對她說過，馮瀟瀟從小父母離異，馮瀟瀟只有父親，謝清翌沒提到馮瀟瀟的母親，現在看來，應該是馮瀟瀟父母離異時，馮瀟瀟判給了父親，馮瀟瀟的母親帶走了蘇念瀟，姐妹兩人，從小並不生活在一起。

蘇念瀟見她發愣，笑著伸手在她眼前晃晃，「你怎麼了？」

「哦，我沒事，」清芽回過神，「我再介紹一遍，我叫顧清芽，我是15級繪畫設計專業的研究生，我很想認識你，而且我沒有一點惡意，你願意接受我做你的朋友嗎？」

清芽原本是內向的性格，還從沒主動和人搭訕過，這次為了顧雲霄，她什麼也顧不得了。

蘇念瀟愣了下，嫣然一笑，「我認識你，雖然你不愛說話，也不愛出風頭，但你是學校很多男生心目中的女神，我們班很多男生都喜歡你，對你我久仰大名。」

清芽抓住她的手臂，「那你願意和我做朋友嗎？」

「為什麼？」蘇念瀟不解的問：「因為你認識我妹妹？」

「不是，」清芽搖頭，「因為幾年前你救的那個年輕男人，是我二哥，我很感激你，真的非常感激！」

如果不是馮瀟瀟曾經試圖用毒品控制顧雲霄、如果不是清芽親眼見到顧雲霄誤食毒品之後有多難受，清芽也會感激馮瀟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