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封烈的解釋，清芽點了下頭，守著顧雲霄，沒再繼續追問。

她知道，雖然他們顧家的孩子和自己的保鏢關係都很融洽親密，但有很多時候，保鏢並不是隨侍左右，而是等在外面，封烈說他也不知道顧雲霄發生了什麼事情，並不奇怪。

封烈撿起地上的手機，遞給清芽，「芽芽小姐，這是不是你的手機？」

「嗯。」清芽將手機接過去，按下開機鍵。

手機剛打開，來電鈴聲便響了起來，清芽劃了下屏幕，將手機放在耳邊，耳邊立刻聽到一通氣急敗壞的聲音，「顧清芽！你到底在搞什麼？讓你送個文件你一個多小時了還沒送到，人家已經等不及想走了你知道嗎？」

清芽呆了下，這才想起，她來帝美佳的目的，是去如意廳給什麼乘風國際的什沈總經理送文件來的。

看到顧雲霄，送文件的事早就被她忘的一乾二淨。

她目光在地上掃視了一圈，看到了隨手被她扔在地上的文件，輕聲說：「我馬上給他送過去。」

「你在哪兒？我已經在如意廳門口了，你趕緊過來！」白凡語氣沖的像是吞了槍葯。

清芽皺了皺眉，淡淡說：「我馬上過去。」

清芽掛斷電話，看向封烈：「你先照看一下我二哥，我去一下，馬上回來。」

「是，芽芽小姐！」封烈恭敬點頭。

清芽撿起地上的文件，開門出去，走到走廊盡頭的如意廳，白凡正在那兒急的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一樣一圈一圈的轉。

見走過來，一把搶過她手中的文件，滿腹怨氣的瞪了她一眼，小聲嘟囔：「做不了就在家養著，擱這湊什麼熱鬧！」

清芽知道他是白家最受寵的小少爺，白家把他放在謝清翌身邊，一來是表忠心，二來是歷練，遲早白凡會離開這裡，去白氏名下的企業去任要職。

他好歹也算個豪門少爺，平時性子驕縱的很，也就在謝清翌面前收斂些，在外面，他輕易不把別人放在眼裡。

如果是平時，清芽也就一笑了之，不會和他計較，可今天，清芽心情差的要命，聽他沒抱怨，清芽也來了脾氣，冷冷看他，「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白凡愣了下。

清芽性子軟，他還從沒看到過清芽發脾氣，清芽冷不丁這麼冷冷一瞪眼，他有些不適應。

清芽見他不說話，冷冷瞥了他一眼，轉身想走，白凡嘟囔：「這點小事都辦不好，神氣什麼？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他以為清芽聽不見，可偏偏的，清芽聽見了。

清芽慢慢轉過身，冷冷看他，「白凡，把你剛剛說的話，再重複一遍。」

白凡冷笑，「怎麼？你別忘了，你現在不是什麼顧家大小姐，你是我的手下！你做錯事，我還不能說了？你知道如果這單生意出了差錯，會給公司造成多大損失嗎？」

清芽清冷看著他，一字一字說：「白凡，你給我記住，我做的是謝清翌的手下，不是你的手下，不論何時何地，你都沒資格用這種態度指責我！」

白凡見一向性軟可欺的清芽，一下強硬起來，不敢再明著頂嘴，別過臉去，小聲嘟囔了句什麼。

清芽雖然沒聽清他說的什麼，但也知道肯定不是好話，清芽心裡正煩躁，沒心情去探究他到底說的是什麼，一把奪過他手中的文件，「文件我會自己送進去，生意出了問題，我會自己向謝清翌交代，這裡沒你的事了，滾！」

這是生平第一次，清芽這樣當面罵一個人。

一來她心情惡劣到了極致，二來是白凡對她的態度惡劣到了極致。

也許是先入為主，對兩次害謝清翌受罪的白凡，她實在沒有一絲一毫的好感。

聽到清芽居然罵他，白凡一下氣的額上綳起了青筋。

可是站在他的對面的是顧家的大小姐，是謝清翌的老婆，以前他瞧不起清芽，瞧不上她這副唯唯諾諾的樣子，覺得她軟弱可欺，才會對她噁心惡狀，如今清芽一下變得強勢起來，竟然罵他，他雖然險些氣炸了肺，卻無計可施。

清芽的身份擺在那兒呢，說難聽點兒，那也是他的主子，他敢把她怎麼樣？

清芽冷冷瞥他一眼，繞過他，上前一步，敲響了房門。

時候不大，一個斯文俊秀的年輕人將門打開。

「您好，」清芽歉意一笑，「我是謝氏的少董秘書，奉命來送一份文件，面呈沈總經理。」

清芽雙手將文件遞到那年輕人面前，年輕人推推眼鏡架，「對不起，小姐，我們總經理說了，他最討厭不守時間的人，我們沈氏決定取消這次的合作。」

「哦，」清芽將手放下來，輕輕一笑，「那打擾了，再見。」

她轉身要走，白凡叫住她。

白凡急赤白臉的說道：「顧清芽，你怎麼回事？你至少要做些努力吧？」

清芽停住腳步，回頭看他，「白特助，請你記住，我的名字，不是你可以隨便叫的，請你稱呼我大小姐，或者少夫人，或者閉嘴！」

「你……」白凡被清芽噎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這還是那個膽小怯弱，在公眾場合說句話都會臉紅的顧清芽嗎？

怎麼感覺就像換了一個人一樣，這麼強勢？

這是吃錯藥了吧？

「還有……」清芽看著他，緩緩說：「我覺得，你還是回去做你的白家少爺比較好，待在謝氏，太委屈你了，我會和謝清翌說，讓你回白家，回去舒舒服服的做你的白家少爺，不用在這邊看人臉色過日子。」

「你！你什麼意思？」白凡氣的臉紅脖子粗。

「你這麼聰明，怎麼會聽不出我的意思？」清芽唇角一挑，微微一笑，「我的意思就是，白少爺，你被燒魷魚了！」

「你你你、你有什麼資格炒我？」白凡氣的滿臉通紅，幾乎跳腳。

清芽嫣然一笑，「我有什麼資格炒你，難道你不知道？」

「你你你……」白凡無話可說了。

的確，不要說是現在，就算當初清芽與謝清翌水火不容的時候，清芽也有辦法炒她魷魚。

畢竟，她是顧家大小姐，而且還是顧家除了謝清翌，人人當眼珠兒寵著的顧家大小姐。

清芽不再理他，轉身離開。

回到顧雲霄的房間，顧雲霄還在沉睡。

她在顧雲霄床邊坐下，握住顧雲霄的手，問封烈，「二哥還要睡多長時間？」

「說不好，」封烈搖頭，「我並沒有這方面的經驗，但應該會睡很長時間，芽芽小姐如果有事，我……」

「我沒事，」清芽打斷他的話，「我哪裡都不去，我就在這兒守著二哥。」

封烈猶豫了一下，「大小姐，二少吩咐我，這件事不許任何人知道，尤其是家裡人，所以……」

清芽歪頭看向她，「為什麼？」

封烈搖頭，「我也不知道，但是我想，二少一定是有苦衷，所以……」

清芽扭回頭，看向顧雲霄沉睡的臉。

即使睡夢中，他英俊的眉宇亦緊緊鎖著，似乎在揪心著什麼，痛苦著什麼。

在她的心目中，她的二哥一向是風一樣自由，火一般狂烈，放肆狂傲，無拘無束，什麼時候，他那樣自由自在，無拘無束的二哥，也有了煩惱，有了束縛？

二哥不想任何人知道，尤其是家裡人，如果讓他知道她已經知道了，是不是會給他增加新的煩惱和束縛？

她抓起顧雲霄的手，放在自己臉頰上，盯著顧雲霄看了許久，終於狠狠心，站起身，「既然二哥不想被人知道，我先離開，但是二哥的事，你要想辦法弄清楚，我會給你打電話。」

封烈似是鬆了口氣，原本站的筆直的身子更加挺直了些，「大小姐放心，我一定照顧好少爺，不會再讓少爺有任何意外。」

清芽輕輕嗯了聲，轉身離開。

推門出去，她一眼看到焦急的在外面轉來轉去的石無瑕。

見她開門出來，石無瑕撲過來，抓住她的雙臂，「芽芽，你沒事吧？」

清芽勉強笑了下，搖搖頭，「我沒事。」

石無瑕上下打量了她好一些，見她除了臉色十分差，毫髮無傷，終於鬆了口氣，「嚇死我了，原本我想報警，可聽你管那人叫二哥，我怕報了警會給你惹事，可不報警又怕你出事，急死我了。」

「謝謝你，無瑕，讓你受委屈了，」清芽抬手抓住她的胳膊，「今天的事情，還要麻煩你保密，不要對任何人說起。」

「你放心，我一定保密！」石無瑕用力點頭。

「無瑕，我有事，趕時間，我們邊走邊說，」清芽握住她的手，往樓梯口走去，看了眼她身上的工作服，「你又到這邊來打工了？」

「是，」石無瑕靦腆一笑，「暑假了，我過來打暑期工，賺學費。」

「無瑕，這是我手機號，如果以後你有需要幫忙的地方，就給我打電話，這是我欠你的。」清芽掏出一張名片，遞給石無瑕。

名片是給乘風科技的那位沈大總經理準備的，如今看來，是用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