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芽嘟唇，「你就是怕二哥扒你的皮，才害怕我生病嗎？」

「當然不是，」謝清翌抱她做好，蹲下身給她穿鞋，「我當然也會心疼你，甚至心疼的程度比二哥還要多一些，只是你若病了，二哥可以扒我的皮出氣，而我卻不知道要找誰去出氣罷了。」

「翌哥哥……」看那麼驕傲尊貴的男人，蹲在她身前給她穿鞋，清芽的心中，悸動不已，摟住他脖子，臉頰貼在他發頂，輕聲說：「翌哥哥，我以後會乖乖吃飯，乖乖鍛煉身體，把身體養的棒棒的，不會動不動就生病了……」

「芽芽，」謝清翌站起身，憐惜的摸摸你的臉蛋兒，「你要記住，你愛生病並不是你的錯，人吃五穀雜糧哪有不生病的？你生病，你內疚，你覺得的自己沒用，你可知道，每次你生病，伯母就要著急、內疚、自責，她比你還要難過，所以，你要記得，以後生病，不要自怨自艾，不然被伯母知道，她會比你還難受。」

「媽媽內疚自責，」清芽很驚訝的看謝清翌，「為什麼？」

她身體弱，愛生病，拖累一家人替她勞累，因此她才會傷心自責，她媽媽又是為什麼？

「因為伯母自責，懷孕的時候沒把你照顧好，害你早產，才會一直這樣孱弱，」謝清翌摸摸她的腦袋，「你每次生病，最難過的是伯母，她自責懷孕的時候沒有照顧好你，沒個你一個健康的身體，伯父也自責，因為伯母和你都是伯父的責任，所以你不開心，全家人都會陪你不開心，你如果自卑，伯父伯母會更加內疚自責，芽芽，雖然你身體不像其他女孩兒那樣健康，終究只是抵抗力弱一點，並沒其他的大毛病，為了這一點小事自卑，還要讓伯父伯母為你擔心，值得嗎？」

謝清翌很少說這麼長的話，清芽聽完他長長的一段話，呆住了。

在她眼中，她的爸爸媽媽都是世界上最聰明、最能幹、最堅強的人，她的爸媽是全世界最幸福、最快樂、最完美的。

她今生第一次知道，原來，爸媽的心中也有愧疚、自責和遺憾，而他們的愧疚、自責和遺憾，竟然是來自於她。

這個想法，讓她更加自責，卻也興起一股勁兒。

她的爸媽是世上最幸福、最快樂、最棒的，即便她不能為他們的幸福加分，也不能扯他們的後腿，她以後一定要過的好、過幸福，健健康康，快快樂樂的，不讓她爸媽為她掛心。

「好吧，我知道了，」她長嘆了口氣，站起身來，扯出一個笑意，「我以後會好好吃飯，好好鍛煉，爭取做我爸媽的驕傲。」

「你現在就是你爸媽的驕傲，」謝清翌揉揉她的腦袋，「無論是誰生了個你這樣可愛漂亮的女孩兒，都會很驕傲。」

清芽嫣沖他笑笑，「我去洗個臉，輕鬆一下。」

昨晚帶著淚痕就睡了，今天臉上緊繃的難受。

謝清翌點頭，「我等你，換了衣服下樓吃早餐。」

「嗯。」清芽洗了臉，特地將披散在肩頭的黑直長發梳成高高的馬尾，用使勁拍了點爽膚水，點了一點潤唇啫喱，照照鏡子里的自己，青春無敵，別有一番風情，好像也不怎麼差勁。

雖然這身體是隔三差五齣點幺蛾子，不敢恭維，但這臉蛋兒，遺傳自她超美的娘親和超帥的爹地，任誰見了也要贊一聲漂亮，無人敢詬病的。

她又穿了身漂亮的運動衣做家居服，開門出去，出現在謝清翌眼前的便是一個青春無敵的漂亮美少女。

顧家的女兒顧清芽，實在不需要再完美、再優秀、再聰明，只這一張傾國傾城的臉蛋兒，就足以傾倒眾生，能許多人所不能了。

還好，他及時幡然醒悟，將她據為已有，不然若等這朵花兒被別人摘了去，他再醒過神，非得懊悔到吐血不可。

他環住清芽的肩膀，「走，我帶你下樓吃東西。」

「嗯。」清芽笑笑，隨他下樓。

她不是太愛鑽牛角尖兒的人，當然也有些小心眼兒，但只要想開了，就不會揪住不放。

她爸媽教給她，做人，還是要難得糊塗，太認真了，自尋煩惱，還是稀里糊塗的過日子比較幸福。

下樓之後，她一眼看到舒心寧和石宇。

石宇站在客廳門口處，舒心寧自然也不敢坐著，隨便找了個角落裡站著，盡量不惹人注意。

見謝清翌和清芽下樓，石宇微笑，「少爺，芽芽小姐，我把心寧帶來了。」

謝清翌拍拍清芽，「去，先去吃飯。」

清芽點頭，進了餐廳，盛了碗粥。

看到舒心寧，她一下就沒了胃口，強逼著自己把粥喝了，碗筷刷洗乾淨，開門出去。

客廳里，謝清翌坐在沙發上敲打電腦，石宇和舒心寧依舊站在原來的位置，彷彿沒有動過。

聽到腳步聲，謝清翌抬頭，沖清芽伸手，「芽芽，過來。」

清芽走過去，手放入他是掌心，在他身邊坐下。

謝清翌冷冷看向站在角落裡的舒心寧，「你過來。」

舒心寧知道，謝清翌今天叫她來，必定是因為昨晚的事，她心中忐忑不已，腿有些發顫，走到謝清翌面前，垂頭說：「少爺，芽芽小姐，昨晚我……是我太衝動了，一時沒有考慮周全，請少爺和芽芽小姐原諒我這一次，我以後絕對不會這樣不知分寸了。」

謝清翌冷冷看著她，「舒心寧，我們顧家的規矩你知道，你現在有兩個選擇，第一，給芽芽磕頭道歉，第二，離開顧家，從今以後顧家任何公司永不錄用，這兩條路，你自己選。」

舒心寧難以置信，猛的抬起頭來。

她沒想到，謝清翌會這樣絕情。

從小到大，謝清翌對她一直是與眾不同的，所以她才會大學畢業之後，心心念念考進了謝氏，才會對謝清翌存了奢望。

可今天，他卻只給她兩個選擇，一個是讓她放棄自己的尊嚴，給清芽磕頭道歉，一個是徹底離開他，到一個這一生永遠也無法靠近他的地方。

她渾身冰冷，四肢打顫，無法相信謝清翌會對她這樣殘忍。

他對她一直是與眾不同的不是嗎？

他對她一直是憐惜照顧的不是嗎？

為什麼這一次，她只是一時無法控制自己，行差踏錯，犯了一點小小的錯誤而已，他就要這樣殘酷的懲罰她！

她不能相信這個殘忍的事實，用絕望又難以置信的目光盯著謝清翌。

謝清翌蹙眉看她，見她久久沒有說話，有些不耐，看了石宇一眼。

石宇往前走了幾步，「心寧，你選第一還是選第二，如果你不選，我會默認你選了第二，立刻將你送出顧家。」

對石宇來說，他希望舒心寧可以選第二。

畢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感情雖談不上親厚，但總有些香火之情，舒心寧離開顧家，對謝清翌、對清芽、對她自己，都是最好的選擇。

舒心寧臉色蒼白，嘴唇翕動了下，像是想為自己分辯，卻最終什麼都沒說。

她太了解謝清翌了，冷血冷麵冷心，他說過的話，一字千金，卻沒有轉圜的餘地。

她咬了咬牙，十指在身側劇烈的顫抖，「我選第一個。」

石宇有些失望，清芽在意料之中，而謝清翌，一張俊顏更加寂冷如霜。

她選第一個，並不會讓謝清翌為她的痴情而感動，只會讓謝清翌因為她的痴心妄想傷害了清芽，害他們吵了確定關係的第一場架，而感到厭惡。

他最討厭的就是心機女，而舒心寧卻是一個隱藏在他身邊的，最有心機的心機女。

她在他身邊這麼多年，他竟沒發現她對他有非分之想，真不知道是該說舒心寧偽裝的太成功，還是他太遲鈍，太失敗。

石宇遲疑了下，忍不住說：「心寧，你考慮仔細。」

舒心寧毅然決然的點頭，「我已經決定了。」

留在謝清翌身邊，至少還有一線希望，離開顧家，那就什麼希望都沒了。

就算得不到他，能每天陪著他、看著他、在他疲累不堪的時候幫一下他，她亦心滿意足了。

石宇無聲嘆息，轉身進廚房倒了杯茶，遞給舒心寧，「心寧，顧家的規矩你知道，你確定……」

「我決定了。」舒心寧打斷他的話，從他手中接過茶盞。

顧家的規矩大，等級森嚴，她從小在顧家長大，比誰都清楚。

比如顧家的傭人不可以進主屋，不可以和主人同桌吃飯，犯了錯，要麼拿錢被辭退，要麼留下受罰。

雖然看起來很苛刻，但有很多人，都會因為待遇優渥，這個家又很有人情味，選擇受罰，而不是選擇離開。

今天，她也選擇受罰，卻不是為了錢，而是因為謝清翌，是為了她的愛。

她要站在離他最近的地方，照顧他，守護他。

她端著茶盞，雙手奉過頭頂，顫抖著聲音說：「芽芽小姐，我錯了，求您原諒我。」

她垂著頭，盯著地面的眼睛里，是滔天的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