葯浴的時間很長，沈鶴又不能離開。

黃文生見他中醫醫術如此精湛，正好有幾個典型的案例，想讓他幫著出謀劃策。

黃文生本身就是博士生導師，身邊帶著幾個博士。

這些博士看到黃老師帶著一個比他們還年輕的小子過來，還鄭重其事的介紹，紛紛不以為然。

「好啦，大家也都認識了，現在把你們手上跟蹤的幾個病人的情況，向沈醫生做一個彙報。」

其中一名博士生略帶抱怨的說道：「老師，幹嘛要向他彙報，他是中醫，能聽得懂嗎？」

黃文生狠狠瞪了自己學生一眼，「我平時怎麼跟你們說的，不許你們戴著有色眼鏡看別人，中醫怎麼了？中醫也是我們老祖宗的寶貝，就你們這些人，如果學中醫，恐怕連畢業都是問題。」

沈鶴淡淡一笑，黃文生這麼說，並不是代表他有多認同中醫，只不過是礙於自己的面子，怕自己不幫他，所以才會這麼說。

「好啦，黃醫生，年輕人有點個性不算什麼，再說現在學中醫的年輕人越來越少，他們不了解，也是正常的。」

沈鶴本來是替這些博士生找個台階下，沒想到他們不領情。

「哼，你也不見得比我們大，幹嘛裝得一副老氣橫秋，教訓人的樣子？」

沈鶴無語，你們這些書獃子，活該挨罵，我下次再幫你們，就是個棒槌。

「好了，少廢話，王濤，先從你開始。」

提出質疑的傢伙就是王濤，他看了沈鶴一眼，很不情願的說道：「我跟蹤的病人是一個腎病很嚴重的中年人，進入咱們豐和醫院已經有一個月了，一直採取透析，來排除尿液中的毒素，可是效果並不好，最近老師你給我一篇著作，我在上面找到了靈感，正想著跟你彙報。」

「好，現在說吧，沈醫生在這裡，能幫大家參謀一下。」

王濤不以為然，可又怕黃文生罵他，於是，他眼睛轉了一圈，竟然用英語介紹道：「老師，這篇著作上採用的是一種新型的細胞透析法，這樣做，可以讓病人腎臟承受的壓力減到最小，而且沒有什麼痛苦，一次效果至少比我們現在的常規透析要好四五倍，也就是說，之前每半個月做一次透析，如果使用這種透析法，至少可以延期到三個月做一次。」

黃文生有些不滿意，「給你半個月時間，你就看到了這麼多，我問你，這種細胞透析法具體怎麼操作？」

王濤撓了撓頭，「老師，我們這裡根本沒有那種透析的儀器，也做不了啊。」

沈鶴笑了笑，「鬧了半天，你研究了半個多月，就是一條結論，讓病人出國治療，是嗎？這個細胞透析法只是一篇著作，真正實施起來，效果並沒有那麼好，而且他們採用的是小鼠作為實驗體，根本沒有證明人體同樣適用，所以，這就是一篇發表的論文而已。」

王濤瞪大眼睛，他沒想到沈鶴竟然聽懂了他們的交談，難道中醫現在也要求英語這麼好嗎？

「看傻了吧，別以為你們肚子里有點兒墨水，就覺得有多了不起。」

黃文生忽然發現，把沈鶴請過來太對了，他手下的這幾個博士生，越來越傲氣，一來他們的確很優秀，二來他們能拜得自己門下，本身也比其他博士生有優越感，長此以往對他們絕沒有好處。

沈鶴沒有耀眼的出身，可以算作是草根醫生，而且又是中醫，由他在這裡現身說法，教育意義更大。

王濤還不服氣，「你怎麼知道人家沒有進行人體試驗，文章發表有一年時間了，說不定人家已經研製出相應的儀器了呢？」

沈鶴掏手機，輸入一個網址，「這個網址，你們記一下，可以在這上面看到很多知名的學者醫生在上面交流，你提到的這個細胞透析法，在一周前他們剛剛討論過，風險很大，所以暫時擱置了。」

王濤這下說不出話來，其他幾名博士掏出手機輸入網址之後，只能看到一小部分討論，剩下的需要許可權。

「哦，忘記告訴你們了，你們需要通過相應的驗證，不過，博士學位好像沒什麼用。」

這句話太打臉了，王濤他們幾個能拿得出手的，就是這個博士生學位，結果在人家這些大學者眼裡，狗屁用沒有，沒有比這個更傷人的了。

黃文生也有些尷尬，他畢竟是他們的老師，趕緊岔開話題，「這個你們回去再研究，劉穎，你說說你的。」

劉穎是一個有點嬰兒肥的可愛女生，她輕聲咳嗽一聲，「黃老師，沈醫生，我跟蹤的病例，是一個患有紅斑狼瘡的年輕人，最近他複發了兩次，雖然得到及時的救治，但是據我觀察，他身上潰爛的部分又擴大了不少，而且經常發燒，我跟專門負責照顧他的護士聊過，病人現在越來越痛苦，而且有輕生的念頭。」

黃文生嘆了口氣，看向沈鶴，「沈醫生，這個病例是我的，說實話，我也有些頭大。」

「小夥子還不到30歲，這麼好的年紀得了這種絕症，我也替他難過，可是作為醫生來講，遇到這種絕症，真的毫無辦法，正好你在這裡，我想跟你取取經，你們中醫上是否有治癒這種絕症的辦法？」

王濤用挑釁的眼神看著沈鶴，你不是牛嗎？你不是有很高許可權嗎？我倒要看看你有什麼真本事。

沈鶴皺了皺眉，「黃醫生，你應該知道我們中醫講究望聞問切，你現在就說了這麼幾句，我如果能給出治療辦法，那不叫中醫，而是大神。」

黃文生略帶歉意，笑了下，「我都被這些臭小子氣暈了，走吧，病房就在旁邊，走兩步就到了。」

沈鶴邁進病房，不禁眉頭一皺。

病房裡面的氣味的確不好，而且紅斑狼瘡這種病，極易發生皮膚潰爛，病房裡面又做不到無菌，所以只能儘可能避免開窗戶，房間里的氣味，自然好不到哪裡去。

王濤見沈鶴皺眉，還以為他聞不慣這種氣味。

「沈醫生，怎麼，受不了了嗎？？這種程度算不得什麼，我們每天都會在這種環境下工作，做醫生沒有挑選病人的權利，不管什麼樣的病人，需要我們的時候，我們都要衝上去。」

沈鶴冷冷的說道：「我只是納悶，護理做成這樣，你們也好意思稱帝都最好的醫院？」

「你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