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切都是你個人的推斷，不能當做事實，我只知道依趙老現在的狀況，如果再不用藥，先不管中不中毒，命都保不住了，我白鳳岐從醫40餘年，從未出現過大的差錯，今天被你這個黃口小子三言兩語，就能抹殺掉的嗎？」

白鳳岐振臂一呼，倒是驚醒了不少人。

對啊，單憑白鳳岐這三個字，尤豈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子，一番話就能遮蓋掉的。

魚雖然被堵死了，但難道一個人的身體素質還不如一條小小的魚嗎？

趙海波也猶豫不決，沈鶴的話的確給他留下很深的印象，但眼下他父親的病還是要找到一個合適的治療方法。

白鳳岐言之鑿鑿，自己或許更應該相信他，畢竟他的名頭可不是吹出來的。

怎麼辦？到底該相信哪一個？

趙家人誰也不敢多言語一聲場面非常的詭異。

「媽的，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難道眼睜睜看著我爺爺咽氣嗎？」

「小龍，不要胡說八道，快過來。」

趙龍站在原地，一臉怒容，「我不管你們誰是中醫大家？誰是小卒子？誰能治好我爺爺的病，我就相信誰，你們要是跟那群蠢貨一樣，忙活了半天，還是手足無措，別怪我不給面子。」

被趙龍指著的那些專家，個個面露愧色，他們在這裡呆了大半天，愣是沒人敢拿出一個治療方案，難怪趙家人不滿。

杜忠明這時候開口，「眼下雙方爭執不下，看似各有道理，不過最終還是要選擇一個作為趙老的治療。」

「穩妥起見，沈鶴，你還有其他辦法證明你說的嗎？」

沈鶴苦笑不已，難道還讓他找一個跟趙老相同身體狀況的老人，服下苦菩提之後，再看是否中毒？

這根本不現實。

既然如此，那就聽天由命吧。

他想了想，忽然走到旁邊的書桌上，在紙上刷刷刷，寫下了藥方。

而後，他把陳鳳婷喊過來，眼下唯一可能幫他的，就是陳鳳婷。

他囑咐兩句之後，便來到杜忠明身邊。

「杜老，我們走吧。」

杜忠明略微遲疑，而後點了點頭，「既然如此，那杜某先告辭了。」

趙海波趕緊上前，「杜老，既然來了，為何著急走啊，我父親的病……」

「有白鳳岐在這裡，我多留無益，明和堂還有事，我就先走一步。」

趙海波還想挽留，但杜忠明態度堅決，只好差人送他們離開。

現在沒什麼好爭的，白鳳岐差人熬藥，陳鳳婷趁著趙家人不注意，也悄悄退了出去。

「沈鶴，你方才在搞什麼鬼？」

杜忠明發現自己越來越看不透這小子了，他接到杜明軒的電話，本不想答應，因為他雖然是明和堂的首席醫師，但明和堂招人有嚴苛的規定，他也不想破例。

另外，像他這樣的老一輩中醫師，很討厭走後門，找關係，但凡想通過這種手段的人進明和堂的，大部分都是草包一個。

可今天沈鶴的表現，倒是讓他刮目相看，他也越發好奇，沈鶴為什麼一定要加入明和堂。

以他的本事，獨立開館，才是最好的選擇。

「我方才寫了藥方，交給了陳鳳婷，照現在的形勢，趙家人恐怕更相信白鳳岐一些，即便我指出他的藥方有問題，但白鳳岐這三個字，遠勝於我所說的事實。」

「所以我留下那張藥方是補救的，希望陳鳳婷能夠說動趙家人。」

杜忠明瞪大眼珠子，「你這一步很冒險呀，陳家那小妞如何能夠相信你？別忘了，如果你的方子出了事，陳家也會受到牽連，陳風婷可不是傻子。」

「那就只能聽天由命了，希望老將軍吉人天相。」

……

葯熬好了，白鳳歧輕輕嘗了一口，沒問題。

「快點喂下去。」

趙家傭人上前將葯一勺一勺喂入趙老的口中，所有人的心一下子揪了起來。

這碗葯就是趙家人所有的希望。

趙龍心裡忽然泛起一股莫名的心悸，就好像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要發生一樣。

「快看，老爺子的臉色，好了許多。」

「是啊，也紅潤起來，看來這葯真的有用。」

「幸虧沒相信那小子，否則咱們就誤會白專家了。」

「嘴上沒毛，辦事不牢，剛才那小子一番胡說八道，編的有模有樣的，連我都要信了。」

陳鳳婷在人群中望著趙爺爺的臉，的確越來越紅潤了，只是她忽然發現那紅潤有些不正常。

「咳咳……」

忽然，兩聲咳嗽響起來，在眾目睽睽之下，趙泰竟然睜開了眼睛。

趙海波喜出望外，趕緊撲上去，「爸，你醒了太好了，感覺怎麼樣？」

「海波，我睡了多久……」

「爸，沒事了，一切都過去，你很快就會好的，我請來了白專家，他的葯太好用了。」

趙泰轉動昏黃的眼球，看見了白鳳歧，「白醫師……」

白鳳歧趕緊上前，甭管他多麼被人尊敬，在趙泰眼前，屁都不是。

「老將軍，別說話，你現在還很虛弱，要好好休養……」

「我現在覺得身體裡面有一股力量，好像什麼病痛都沒有了，海波，你扶我起來，我一定能站起來。」

趙海波瞪大眼睛，這葯這麼神奇嗎？就喝了一碗，能讓久病卧床的人，一下子站起來？

趙家人喜不自勝，老爺子不但清醒了，還能站起來。

「太好了，真是神葯啊。」

「白醫師簡直是神醫，帝都第一名醫的頭銜，非他莫屬。」

「棲鳳堂要火啊。」

溢美之詞，不絕於耳，白鳳歧都有些飄飄然。

哼，小子，只可惜你不在場，否則定然讓你知道，什麼叫經驗，什麼叫資歷。

趙龍鬆了口氣，爺爺能好起來，他比誰都高興。

忽然，他發現一個怪事，陳鳳婷竟然咬著嘴唇，眉頭緊皺，手裡還端著一個碗。

「鳳婷姐，你怎麼了？」

陳鳳婷拉著趙龍走到一邊，神色凝重，「小龍，你相信我嗎？」

「鳳婷姐，你到底怎麼了？怎麼這麼奇怪。」

「還記得沈鶴剛才走的時候，在我耳邊說了幾句嗎？」

「哼，那小子啊，他要是在這裡，我非揍他不可，他說的話，你就當做放屁。」

陳鳳婷搖頭，「不，他說的，是對的。」

「什麼？鳳婷姐，你別開玩笑了，你是不是被他灌了迷魂湯了。」

「當然不是，他對我說，趙爺爺服了葯，會立刻好起來，而且，身體充滿了力量，甚至會站起來。」

趙龍眉頭一皺，「真的？還有呢？」

「他說……他說……」

「鳳婷姐，你要急死我啊，他還說什麼。」

「他說要是真的這樣，你爺爺就是中毒了……」

趙龍想起那兩條慘死的魚，又扭頭看著精神異常好的爺爺。

「那還說什麼？」

「他說，等一會趙爺爺吐血的第一時間，把這碗葯，喂下去，否則……可以準備後事了……」

就在此時，趙泰忽然伸手扣住自己的喉嚨。

「爸，你怎麼了？」